薄莉披上黑斗篷,跟在他們身后。
他們以一種批評家的眼光,打量四周的陳設,并做出苛刻的點評:
“克萊蒙小姐,我覺得這個擺設,可以做得再嚇人一些,你覺得呢?”
“我看過不少畸形秀,別人的布置要嚇人多了,你的演出模式雖然新穎,但看久了還是會感到乏味。”
“請不要介意我們的心直口快,”一位警員說,“我們是希望你的演出成功,才會這么說。假如我們不希望你成功,拿了那一百塊錢,就可以走人了。”
薄莉溫和地笑笑:“我不介意。”
走到二樓時,其中一位警員開始感到無聊了:“演員呢?不會就是這樣一直往前走吧?”
其實才過去兩分鐘。
薄莉記得他,這是那個撇嘴的警員,名叫亨利,性格粗魯,像公雞一樣好斗。
“算了,”亨利說,“看在錢的分上,有記者問起這事,我還是會假裝被嚇到。”
薄莉沒有說話。
她按照埃里克教的方法,隱入黑暗之中。
亨利沒有得到回答,回頭看了一眼,沒看到薄莉,聳聳肩,繼續往前走。
演出開始前,薄莉曾給他一張卡牌,據說是他要扮演的角色。
亨利瞥了一眼,就丟到了一邊——他要扮演的,居然是個畸形女人。
這讓他反感極了。
跟其他男的一樣,亨利也看不起女人,聽說女人要開馬戲團,第一反應就是嗤笑。
要不是為了那一百塊錢,誰會來看這個演出?
除了身份牌,每走到一個地方,還有詳細的劇情引導。
亨利通通沒看,仿佛閱讀文字會削弱自己的男子氣概似的。
另外兩位警員,倒是看得很認真,還在低聲討論,亨利不由一陣嗤之以鼻。
十分鐘后,另外兩位警員,想按照劇情引導,去看瑪爾貝的過去。
亨利找了個借口跟他們分開了——不明白那有什么好看的,耽擱時間,還不如繼續往前走,盡快出去,拿到那一百塊錢。
然而走著走著,他后背忽然躥上一股寒意,那種被注視感再度來襲。
有人在跟蹤他。
亨利站住腳,回過頭。
什么都沒有。
“我知道你們想干什么,”亨利平靜地說,“你們想嚇唬我,好讓我中途退出,放棄那一百塊錢,是吧?我猜你們的女經理是那么說的——只要把那個強壯的警察嚇跑,那一百塊錢就歸你們了,對吧?”
沒有回應。
被監視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亨利強壓下內心的不安,繼續往前走。
下一刻,酒館走廊的門鎖忽然傳出窸窣聲響——像指甲撓門的動靜,吱吱——呀呀——似乎有什么想從里面出來。
亨利皺著眉,轉動門把手,猛地推開門。
然而,房間里空蕩蕩,仍然是什么都沒有。
亨利非常清楚,這是市井把戲,上不了臺面,心臟卻咚咚亂跳起來,后背滲出一層冷汗。
同時,被注視的感覺再度傳來。
有人站在他的身后!
亨利猛地回頭。
這一次,他不再是什么都沒有看到,眼前一幕的恐怖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
只見一個女人拖著四條畸形丑陋的腿,艱難地朝他爬來。她發絲凌亂,面容扭曲,指甲在地板上留下痛苦的抓痕。
在她的身后,是一個手持木工鋸的高大巨人。
那個巨人應該有兩米五那么高,一把抓住女人的頭發,同時木工鋸往下一壓,對著女人的腿鋸了起來。
鋸刃摩擦血肉的聲音響了起來。
鮮血與碎肉飛濺。
女人凄厲地慘叫著,從自己的頭發上抓下碎肉。
亨利看得渾身發冷,胃部一陣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