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整個過程中,他不會說一句話,她必須絞盡腦汁,極力懇求,才能逃過一劫。
這一次,他卻只是扣住她的臉頰……還說了那么多話。
簡直像虛張聲勢。
是她瘋了,還是事實確實如此?
有那么一刻,薄莉完全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心里的感覺是什么,是心動,是恐懼,還是對未知的好奇——
她抬起手,覆上他的手。
他戴著黑手套。
她摸到的是觸感冰涼的皮革。
他卻猛地松開她的臉頰,反應激烈地后退一步。
薄莉覺得自己可以前進一步:“你想怎么殺死我?”
他冷漠地看著她,呼吸粗重,全身僵硬,仿佛是她在威脅他一樣。
“用匕首、繩索、手槍,”她說,眨了下眼睫毛,“還是……你的手?”
他沒有說話,眼神可怖地看著她,像是要用視線將她逼退。
“如果可以選的話,我希望是你的手,因為你的手非常好看——”
薄莉說著,覺得自己有點變態。
但更變態的人,不是他嗎?
他跟蹤、監視、催眠她,還半夜潛入她的房間,測量她的腳掌——甚至不知從什么地方弄到了她的身材尺寸。
現在,她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就露出了這種飽受迫害的眼神。
到底是誰在迫害誰?
她本來是一個陽光積極的成年女性,不抽煙,不喝酒,最大的嗜好就是蹲在家里打游戲,用恐怖電影下飯。
是他把她迷戀那種恐懼感具象化了。
是他強迫她對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上癮。
是他引導她步入這段畸形的關系。
她才是受害者。
他憑什么露出這種眼神?
不知不覺間,他們之間已經攻守互換。
他側著頭,下顎繃得極緊,似乎不想與她對視,脖頸上暴起一根很粗的青筋。
薄莉感覺自己再逼近一些,他就會放棄抵抗,繳械投降。
然而這時,他突然抓住她的頭發,把她拽遠了一些,冷聲逼問:“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殺你?”
他不止一次抓住她的頭發,但前幾次她都嚇得動彈不得,冷汗直流。
這一次,她卻發現,原來頭皮被扯緊的感覺,也能讓人感到輕微的悸動,就像那天——
她給他剪頭一樣。
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手臂微微一僵,喉結劇烈滾動一下,立刻松手了。
薄莉正要乘勝追擊,眼前卻驟然陷入黑暗——他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將臥室的燭火熄滅了。
等她找到火柴,摸黑點燃蠟燭后,他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薄莉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是不是太過火了。
萬一他一怒之下,不幫她做鬼屋了可怎么辦?
第30章
薄莉有些擔心, 埃里克又會消失一段時間,這樣的話,她的鬼屋計劃就得暫時擱置了。
誰知, 第二天醒來,她的床上又出現了成套的衣裙。
薄莉:“……”
她心情復雜地穿上, 感覺他去開個服裝店,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吃過早餐,弗洛拉告訴她,有一位中年婦女看到報紙上的招聘啟事,前來應聘了。
薄莉一聽到中年婦女, 就想到梅林太太,不由有些警惕。
她吃過一次虧,不會再吃第二次了。
來應聘的,是一位黑人婦女, 前雇主都叫她“費里曼大娘”。
費里曼大娘身材魁梧粗壯,手腳麻利, 談吐爽直,之前在一家療養院里當護工,專門伺候神經衰弱的女病人。
聽見可能要照顧三位畸形人, 費里曼大娘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我能伺候這些人。”
薄莉想了想, 說:“但我要找的不是醫院里的護工,而是可以信賴的家人——我可以信任你嗎?”
她是故意這么說的。
雇主急著打感情牌,讓員工當自己的家人, 只說明一種可能——不想按時付工錢。
如果費里曼大娘是個騙子、小偷, 為了快點進別墅, 肯定會立馬認下“家人”的頭銜。
但如果費里曼大娘是個正經人,聽見這話, 第一反應必然是雇主不太靠譜。
果不其然,費里曼大娘眉頭微皺,說:“克萊蒙小姐,我雖然皮膚是黑的,但心里是亮的——很多人都瞧不起我們自由黑人,怎么可能要跟我當家人。我不求您像家人一樣對待我,只求您把我當成工廠里的女工,按時結錢就行。”
薄莉先為自己的唐突道歉,然后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協議書。
“我當然會按時付你工錢。”她說,“這是協議書,上面規定了你的工作內容、工作時間,以及每月工錢的數額。如果有一天,我沒能按時付你工錢,你可以拿著協議書,去找仲裁人申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