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收回了手。
“抱歉,”他說,“我在你身上聞到了幽靈的氣息。你的靈體很害怕,甚至試圖向我尋求庇護。這很少見,除非害怕到極點,否則靈體絕不向外人求助。”
“……唔,”她試圖含混過去,“我在意的不是這個。怎么說呢,我認識一個人,他來自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可能需要一些特殊儀式才能回去。你認識對這方面有研究的人嗎?”
博伊德搖了搖頭。
“但我可以幫您留意。”他雙手遞上一張名片,深深看了她一眼,“除此之外,有任何需要,請隨時聯系我。我就住在這里。”
可能是心理作用。
博伊德說話的時候,她忽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平白生出一種被什么盯上的顫栗感。
有人在看著她。
或者說,不是人。
對方的視線危險,鋒利,散發著不祥的寒意,跟博伊德口中的幽靈一模一樣。
薄莉幾乎遍體生寒。
應該是埃里克留下的……后遺癥。
過幾天就好了,她想。
第16章
薄莉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把希望寄托在鬼神上。
但她確實開始跟博伊德頻繁來往,想從他的口中套出更多跟靈媒有關的信息。
平心而論,博伊德是個值得交往的人。他溫和有禮,幽默風趣,手指修長白皙,身上灑著淡淡的香水。
即使他不是靈媒,她也愿意跟他交朋友。
博伊德告訴她,靈媒們都很謹慎,不會輕易接待客人。
“您要理解,直到現在,有的地方仍保留著燒死女巫的傳統,”博伊德說,“每一位靈媒,尤其是女靈媒……都是靈界在人間珍貴的資產。我們必須保護她們。”
“但請放心,”他溫聲說道,“等到時機成熟,我一定會向她們引見你,讓你那個朋友找到回家的辦法。”
薄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病急亂投醫。
她非常清楚,博伊德有的話,與其說是聽她“靈體”訴苦,不如說是一種話術。
比如,會找靈媒的人,大部分都是走投無路的人。
既然走投無路,必然會心情煩悶。
更何況,她的脖子上還有埃里克留下的指印。
脖子都被掐到青紫了,當然會感到害怕,所以他才會如此篤定地說,“你的靈體很害怕”。
她真正在意的,是那一句“讓我猜猜,您并不屬于這里”。
但她的口音、語氣、動作、穿著打扮、走路姿勢,都與周圍的淑女格格不入。
他得出“她不屬于這里”的結論也正常。
薄莉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一天,她跟博伊德吃了午餐,又去劇院看演出。
她想到電影里的劇情,其實不太想去劇院。
博伊德以為她不想看歌劇,笑著解釋:“這是個小劇院,沒有歌劇演出。來這里的觀眾,都是為了看魔術、雜技,聽歌唱明星唱歌。”
薄莉琢磨了一下,答應了下來。
也許最后,她還是得回歸老本行,去劇院了解一下現在的表演風格,也不是什么壞事。
博伊德是劇院的常客,徑直帶她到深紅色的包廂落座。
他從懷里掏出一副觀劇望遠鏡,遞給她:“用這個,看得清楚一些。”
觀劇鏡帶著他的體溫,令她一陣不適。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她接過觀劇鏡時,他用大拇指輕輕劃了一下她戴手套的手背。
薄莉忍不住蹙起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