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清珞問。
阮祺差點(diǎn)被針扎到手指,連忙晃頭:“沒,我在看……對了,在看你臉上的傷疤,感覺比先前淡了好多。”
清珞抬眸望向他,突然走到床邊,傾身湊到阮祺跟前。
“其實(shí)身上的疤淡得更多,你要看嗎?”
阮祺心跳加速,等瞧見對方眼里的促狹,才意識到自己又被逗弄了。
頓時惡向膽邊生,直接將對方按倒在被褥上,眼睫顫動,紅著臉兇巴巴道。
“看唄,你你你將里衣解了,我現(xiàn)在就要看!”
無念天,風(fēng)雪漫天。
刺骨的寒風(fēng)刀子般劃過皮膚,讓人寸步難行。
紅袍星官站在布好的陣法中央,抬手將法印拋出,眼看著一幕幕虛影自半空浮掠而過,心底忍不住升起得意。
果然,他的辦法才是正確的。
仙君于他們有品階壓制,根本無法確定方位,想要尋到對方,唯一的法子便是找到那些跟隨他而去的傀儡仆從。
傀儡仆從心智有限,失了靈力的傀儡更是如同物件一般,而尋找死物,恰好正是他最擅長的領(lǐng)域。
至于那個被他騙去別處的蠢貨。
等對方發(fā)覺不對,自己早已經(jīng)將仙君迎回?zé)o念天,占得全部功勞。
找到了!
半空虛影定格,紅袍星官心情振奮,連忙凝神細(xì)看。
卻見被一眾仙家拼命找尋的無念天主,正被一名少年按倒在床鋪上,甚至連里衣都要扯掉了。
紅袍星官:“……”
紅袍星官緩緩伸手,用力揉了下眼睛。
第24章
臥房內(nèi),暖黃的燭光投在帷帳上。
阮祺原本還臉紅著,但等真瞧見郎君里衣下的疤痕,卻是忍不住心疼了。
“傷口還痛嗎?”阮祺伸手摸了摸,輕聲問。
這些痕跡他在成親那日就已經(jīng)看過了,然而無論瞧過幾回,依舊忍不住心驚。到底是什么樣的情境,能讓人留下如此猙獰駭人的傷疤。
清珞目光掃過,神色如常道:“還好,受的是內(nèi)傷,只是外表看著嚇人,其實(shí)并不嚴(yán)重。”
內(nèi)傷,準(zhǔn)確說是浸染在體內(nèi)的魔氣,若是沒有這些魔氣作祟,他的傷勢也不至于到如今也沒有痊愈。
“嗯,”阮祺頷首,抿了抿唇道,“我堂哥是邊關(guān)守軍,每次回家時,也總是滿身是傷。”
“不過堂哥說,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建功立業(yè),好給大伯和伯母更好的生活,所以即便受傷也是值得……我也這樣覺得,只要是自己認(rèn)為值得,那便是有價值的。”
清珞笑了笑,知曉對方是在安慰自己。
宮闕崩毀,血海尸山,原本云霧繚繞的仙山瑤池被白骨填滿,可他也以此將災(zāi)禍止步于無念天內(nèi),萬萬生靈因此而獲救。
重傷跌落下界時,清珞從未考慮過這些,如今卻覺得,這一切的確是值得的。
夕陽照進(jìn)窗子,柔軟厚實(shí)的棉被圍攏在身周,屋內(nèi)隱隱還能聞到晚飯春筍三鮮湯的清香味道。
阮祺咳嗽了聲,伸手幫他將里衣系好,嚴(yán)肅批評道。
“你傷勢還沒好全呢,要乖一點(diǎn),不能再像今日這般胡鬧了,聽到?jīng)]?”
阮祺臉蛋微紅,目光正義凜然,全然忘了剛才是誰先將對方按倒在被褥上的。
清珞失笑,抬手將他圈住:“好。”
這一晚阮祺的夢越發(fā)混亂了,光怪陸離的,害他起身后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第二天要到縣里出攤,介于自己之前的賴床經(jīng)歷,阮祺起得格外早。
等到了大伯家才突然得知,今日只有他們和伯母三人要去縣里,大伯則依舊留在村中大田里翻地種菜。
阮成豐苦著臉,幾乎連笑容都擠不出來了。
“行了,”董念塞了碗菜粥給他,沒好氣道,“別跟祺哥兒裝可憐了,不是你自己說的,擺攤太無趣,寧可留在村子里嗎?”
阮成豐的臉頓時更苦了。
不,他那句話的意思是,比起擺攤,他更想到山里去逛逛,即便不能打獵,采些野菜野果什么的也好啊。
可如果非要在大田種地的話,那他寧愿跟著幾人一起去縣里擺攤。
阮祺卻沒有絲毫同情,吃著雞蛋餅道:“往年您整日進(jìn)山打獵,大田那邊都是伯母一個人忙碌的,這回您總該知道辛苦了吧。”
這話說到點(diǎn)子上了。
阮成豐頓時臉熱,只能悶頭喝粥,再不敢提半句抱怨的話。
因?yàn)橘u的不是吃食,倒也不必趕早集的時間,一直到天光大亮,董念才尋人雇了驢車,一行人帶著整箱的雜貨進(jìn)了常淵縣。
已經(jīng)過了早飯的時辰,街邊上多出許多空位,阮祺很快便找到合適的位置,動作麻利地將攤位鋪開。
這回帶來的雜貨多是掛飾一類。
董念臨出門前特地朝魏嬸子借來六層木架,用石塊支撐著立起,將雜貨一件件掛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