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祺呆愣半晌,伸手拿起紅珊瑚,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魚也就算了,河水里應該沒有珊瑚吧。”
珊瑚這種東西,不是海里面才有的嗎。
“撈到什么了?”見他呆站在原地,清珞湊上前問。
“沒,”阮祺迅速搖頭,“只是塊石頭,掛在漁網上了。”
岸邊還有其他釣魚的村人,財不露白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的,忙壓下心底的疑惑,收好珊瑚,準備等回家后再拿出來細看。
雖然弄不懂是怎么回事,但昨晚伯母與他提過,舊宅柴房的屋頂破了,必須趁天晴修補好才行,如今倒是不用擔心銀錢的問題了。
河岸不遠處,里正江聿升仍然如往日一般坐在岸邊垂釣。
有過之前的經歷,他已經不敢再在阮祺家院門外釣魚了,每回都離得遠遠的,避免再受到刺激。
可惜即便如此,也依舊沒得來片刻寧靜。
“行了,”江聿升深吸口氣,強忍住趕人的沖動,“都已經第六遍了,你說的我都聽懂了,所以能不能讓我清靜會兒。”
“你根本沒聽懂,”崔廟祝異常固執,眼底盡是狂熱,“神仙顯靈了,都是我親眼所見,而且就是在阮祺來過神廟之后!”
“阮祺就是個普通的哥兒,能有什么……”
江里正頭痛欲裂,伸手按住眉心,感覺與眼前的神棍根本就說不通。
然而話剛到嘴邊,江聿升突然頓住了,眉頭也跟著舒展開。
阮祺,神仙顯靈?
那邊崔廟祝還在不住念叨:“是真的,絕不可能是我弄錯,水神廟建成百年,從未有遇到過如此景象,蕪河村,還有那阮祺身上,必然是有了什么不同尋常之處!”
江聿升揮揮手,沒等他說完,直接開口打斷道:“神仙顯靈,是不是說往后咱們村里的神廟,也能變得和隔壁河神廟一樣了?”
隔壁隅山村的河神廟香火鼎盛,每五日一次的廟市甚至比縣里的集市還要熱鬧。
各路人流往來,就連隅山村的里正也比旁人多一分體面。
江聿升早瞧著眼熱了,神仙什么的他自然是不信,但難保其他人也不會相信。
只要將這水神廟的名聲徹底宣揚出去,甭管是不是真的,還怕蕪河村賺不到其中的好處?
江聿升心里打定主意,頓時擺正了神色,丟下手里的魚竿,給崔廟祝讓出位置。
“剛說的那……什么神仙顯靈,我好像沒大聽清,你再來給我仔細說一說。”
意外撈到珊瑚,阮祺疑惑了一陣便也接受了,沒再多想,早早便去大伯家里將屋子打掃干凈,緊接便開始忙碌中午的飯菜。
這邊豬骨湯剛剛燉好,那邊縣里的騾車也已經到了門前。
經歷過這一番波折,阮成豐滿心感慨,突然間回到家里,反而不知該說些什么了,只能攬著阮祺嘆息。
“行了,你還準備在家門口哭一場不成,趕快進屋去吧。”伯母董念笑罵道。
飯菜都已經上桌,一家人圍坐在飯桌周圍。
到了屋內,阮成豐總算注意到阮祺身旁始終安靜的青年,臉色頓時便沉了下來。
這還是阮成豐第一回見到自家侄子的新郎君。
那日阮成豐病情緊急,必須馬上住進醫館,偏偏醫館那邊獅子大開口,不僅要他們補齊欠下的診費,更要交齊五十兩銀子做抵押才肯救人。
先前為了給阮成豐看病,身邊的親戚都已經借遍了,好容易湊到十兩銀子,董念正考慮要不要賣掉家中的田地,阮祺已經先一步簽了契約,用給人沖喜換來五十兩白銀。
阮成豐又愧又悔,卻抵不過身體虛弱,最終被妻子強行送進了縣里的醫館。
如今回來,阮成豐滿心只想著將阮祺的婚事解除了。
不就是五十兩銀子嗎,把錢還給對方便是,他家好好養大的哥兒,憑什么要為個病秧子搭上終身。
“咳,”阮成豐是獵戶,不是會繞彎子的性格,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叫什么來著,清珞是吧。”
“我和人打聽過城里給人沖喜的規矩,雖然沖喜都是要成親的,但這成親可以當真,也可以只是借個名頭。”
“你是富貴人家出身,想來也瞧不上咱們鄉下整日在地里刨食的,要不這婚事還是算了吧。”
“胡說什么呢!”董念狠推了他一把。
這才剛回家,即便有這樣的心思,也不能現在就提啊。
過河拆橋也沒有這么快的。
“現在不說,難道要等過幾月再說嗎?”阮成豐急死了。
阮祺和那人可是單獨住出去的,孤男寡男,再等拖上幾個月,說不準連孩子都蹦出來了。
“下午我就找里正去,一紙和離書罷了,兩邊都不耽誤。”
阮成豐轉頭望向清珞:“這事的確是我們理虧在先,但你如今也已經醒了,人就給我們退回來吧,你想要什么補償,我們都能答應。”
清珞微垂著眼眸,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