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師未捷被狗傷了兩個,之前氣勢洶洶闖進來的一群人,頓時止住了步子齊齊往后退,生怕站得太靠前,下一個被狗盯上的就是他們。
沈志高疼得在地上打滾,抱著腿對著苗春蕾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人!沈青這個小賤人,我是他親爹,他這是忤逆不孝,竟然敢縱狗傷我!”
“關青哥兒什么事兒?”苗春蕾冷笑,見到沈志高的慘狀,她心里別提有多痛快了!從前都是沈志高打她,如今也有她為刀俎,沈志高為魚肉的一天?!斑@是我家,咱倆已經和離了,孩子歸我!咱倆一點關系沒有,要有也只是有仇,放狗咬你的是我,”苗春蕾眼神一暗,沖上去揮起了刀:“現在砍你的,也是我!”
手起刀落,直直插在沈志高沒有被狗咬傷的那條腿上。血濺了幾滴在苗春蕾臉上,連一旁的苗禾香都看愣了,這還是她那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但苗禾香很快回過神,學著苗春蕾的樣子,一刀斬在王六子的好腿上。
慘叫聲此起彼伏,跟在趙有為后頭的人士氣更低迷了。趙有為臉上越發的陰毒,沒想到一對上,就在兩個他最看不起的女人身上吃了虧,折了兩個人。尤其凈沖著腿來,這讓趙有為更覺得刺目。他揚聲道:“沈青一個小哥兒在外頭不知怎么跟人胡來,竟然沒成親就有了身子,簡直不知羞恥,壞了咱們蘭塘村的風氣!按照村規該沉塘,你們這些護著他的,都得跟他同罪論處,一起死!!”
他以為這么說了,苗禾香和連藕至少會猶豫退縮,可誰知道他倆就像聾了一樣,仿佛根本沒聽見他的話。趙有為面色更難看了,對身后的人吩咐道:“把這幾個不知死活、不知好歹的婆娘和哥兒全給我抓了沉塘!屋里的東西,只要你們能拿到,那就是你們的!”
他身后跟著的人都是和沈青不對付的,又有重賞在前,這些人聞言眼睛都亮了。沈青家可太有錢了!好幾人興奮地蠢蠢欲動,可是沈志高和王六子還在地上痛苦哀嚎,苗春蕾面前的兩只大狗又惡狠狠的盯著他們。一群人互相招呼著,卻誰也不敢做這第一個邁步的人。
身后,一道女聲揚起:“村規如何,輪不到你來施行!你算老幾!”正是吳桂香帶著一群人趕到了,趙有當也跟在后頭。這一群人里頭,則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小哥兒,在作坊做工的都在,再有就是那些分了家的。
他們是依仗著在沈青的作坊做工,才敢硬氣分家。要是沈青死了,作坊被沈志高奪去、被趙有為奪去,又怎么還會用他們這些和沈青交好的人!起初是王六子的小嬸兒,之后是村東頭老陳家,燕子嬸……一群人拉拉雜雜,就算不為沈青,為了他們自己,也不能讓趙有為當村長!
不過比起趙有為身后都是青壯小子、中老年漢子,吳桂香身后則都是女人和小哥兒,頂多夾雜幾個漢子家屬,對上趙有為的目光還都低下了頭,仿佛他們是漢子的叛徒似的。
趙有為心中不痛快。他原想著出其不意,沖進沈青家就把沈青抓了——他還做了雙重保險,只要魏媒婆動手,就算沈青狼也打得、野豬也殺得,保管讓他毫無還手之力。只要把沈青抓在手里,吳桂香就得投鼠忌器,等他把沈青沉塘了沈志高繼承作坊,吳桂香的依仗就全然沒有了。他拿住了作坊就是拿住了村里人心,還怕爭不過趙有當!
可現在苗春蕾他們顯然是有防備的,也不知道怎么走漏的風聲!單砸門就不知道耽誤了多少工夫,吳桂香那邊早得到風聲了。苗春蕾還發了狠放狗咬人,竟然還沒抓到沈青,吳桂香他們就已經趕來了。
兩方人馬對上,趙有為盯著趙有當,嗤笑一聲。這就是他哥哥,即便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依然縮在女人身后,連話都是婆娘在說。他就不能自己站出來硬氣的對一場?當初他爹,咋就瞎了眼把村長的位置給這么個軟蛋!
“輪不到我,難道輪得到你這個婆娘?”趙有為冷哼一聲:“這村長的位置是我爹傳下來的,我哥扶不起,大家伙兒擁護著我,就該我來當,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插手我們兄弟的事兒!”他朝著吳桂香走了兩步,腿瘸得厲害:“我還沒和你算賬,當初要不是你娘家兄弟害我,村長又怎么會輪得到他!”
趙有當臉白了,吳桂香更是氣得胸口起伏。趙有為出事兒的時候,她娘家兄弟只是恰好在山上幫她砍些柴火,離得不遠。趙有為就一直認定了是她娘家害的,實際上就是湊巧!不過她懶得跟趙有為多廢話,而是看向苗春蕾手里的刀:“你那刀還有嗎?給我來一把!”
山腳小院前頭就這樣動氣手來,不久苗興苗旺也從石渠村那邊匆匆趕來,而連蓉也終于到了安平縣城。
她從前跟苗禾香她們來過縣城,但自己一個人進城卻是頭一次。這會兒也顧不得了,從李嬌鳳那里得了消息就撒丫子往縣城跑,一刻也不敢停歇。路上多少次只覺得天旋地轉、喘不上氣,冷風灌到嘴里肺管子和肋巴骨都生疼!
好在路過廟前村,遇上了個熟人。光頭穿著灰色僧衣的和尚牽著騾子車,見就她一人,又跑得像死狗一樣,好奇問道:“你這是上哪兒去?急成這樣?”他看了看連蓉身后,問道:“怎么就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