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宮的膳食向來精致,對于鐘鳴鼎食嬌養(yǎng)大的善鳶來說,這就是每一日正常的生活,今日唯一不尋常的便是她起得晚了,而且身邊多了一個人,這人的存在感強烈的很,絲毫不讓人有任何忽略他的可能性。
“退下,郡主這兒,有本王照看著。”鹿鳴只差沒把照看兩個字,說成伺候,就算是以未婚夫妻來說,他倆之間都太親昵了一些,這么做一點都不合適,可是在這長青宮之中,又有誰敢質(zhì)疑鹿鳴的決定呢?
宮婢一下子退去,室內(nèi)就只剩他們兩人一虎,善鳶心里頭有幾分不自在,她本就是那種被前呼后擁、照看全面的人,不過鹿鳴不喜歡周遭有太多人,善鳶想著,自己以后大概都要習(xí)慣這樣的相處方式了。
有沒有人照看著也不是這么重要的事,只是鹿鳴該收斂一些的,賜昏的圣旨都還沒下來,就這般明目張膽,要知道……就連太子那般有強大的母族做后盾,失了德行一樣是要教文武百官唾棄的,想來今日的早朝定然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
“三哥哥不必早朝嗎?”善鳶后知后覺的想起了這回事,心理不禁有些緊張。鹿鳴有才干,十二歲就第一次上朝在旁學(xué)習(xí)聽政,為此沒有少受到后族的刁難,為此他比任何人都刻苦自勵。
“春宵苦短日高起,不早朝了。”鹿鳴還有心思逗善鳶一逗,善鳶便知道自己多考慮了,鹿鳴自己就有百八個心眼了,哪里還需要她來為他操心呢?就是瞎操心了。
善鳶朝著鹿鳴翻了一個白眼,只覺得飯都不香了。得了,自找的、自找的!食不言、寢不語,她就不該主動開口說話的!
“囡囡,可別老是翻白眼瞪人。”鹿鳴嘆了一口氣。
善鳶這是打算不理會他的,不過還是投過去疑惑的一眼。
“你這樣,仿佛在朝人拋媚眼似的。”
善鳶聽了鹿鳴的話,鬧了一個大紅臉,發(fā)出了一聲軟綿綿的抗議著。
本來安安分分趴在女主人腿上的虎崽子一下子用四肢站了起來,弓起了背,一抬前爪,迅雷不及掩耳的給鹿鳴來了一下,還配上了悍猛的嘶鳴,“喵嗷嗷!”珍珠恐怕是想表達出她的氣勢,不過畢竟還是幼崽,聽起來便是奶呼呼的,令人發(fā)笑。
珍珠當真大膽,這都出爪子了,也幸得鹿鳴皮厚肉粗,這才隱隱約約是一點紅痕,如果是抓在善鳶的身上,那可不得了,畢竟還是個野的,訓(xùn)練了這些日子,也只有在善鳶面前稍微安分一些。
“珍珠,不可以這樣!”善鳶趕緊把虎崽子給拘在自己懷里,看著是在阻止珍珠,實際上卻是在護著她。
鹿鳴面無表情的望著善鳶懷里的珍珠,“給我吧,爪子太長了,萬一傷著人就不好了。”鹿鳴這話沒什么問題,不過就是帶了點私心,覺得這虎崽子在這兒特別的礙事。
善鳶摸透了鹿鳴的心思,不過卻不得不認同,看著他手背上淺淺的血痕,她把掙扎不休的珍珠交給了鹿鳴。
鹿鳴抱著珍珠暫時離開了一陣,顯然是出去好生交代了一番,善鳶則是在這段時間里,認真的進食。
鹿鳴去而復(fù)返之時,他親自捧了給善鳶洗漱用的托盤,見善鳶用得差不多了,便放下了托盤,走到了善鳶的身邊,“小花貓,嘴角沾到了。”
“哪兒?”善鳶聽了鹿鳴的話,下意識的伸出了舌頭,在嘴角掃了一圈。
算算時間,圣旨該要到了。
賜婚的圣旨。
鹿鳴拿起了梳子,開始給善鳶梳頭,他所預(yù)料的馬上便是成真。
這才剛下了朝,拿著詔書的公公已經(jīng)來到了長春宮的門口。
鹿鳴時間點倒是掐得很準。
“王爺、郡主,慶忠公公在殿門口了,還請王爺和郡主至大殿領(lǐng)旨。”如果是別人來,絲韻不會入內(nèi)通傳,可慶忠公公親迎,多半是來傳達重大的旨意,如此一來,就不能輕慢的對待了。
其實,皇帝是想親把圣旨賜給兒子的,無奈這般不合禮法,就連太子當年娶太子妃,那也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讓人送了圣旨過去,再由太子親自到太極殿謝恩,次一日則由準太子妃入宮謝恩。
鹿壑這詔書早就已經(jīng)擬好了,就等著這一日。
即使歷經(jīng)了今晨混亂至極的朝會,他依舊在一下朝,便在內(nèi)閣的面前提出了要為榮王與歲寧郡主賜婚。
有了太子失德被廢、皇后失儀圈禁且剝奪掌管六宮權(quán)力這樣的事情在前,給榮王賜婚這件事便引起了兩派論戰(zhàn),寧家的人自然是大力反對,就連歲寧郡主家族沒落這樣的理由都拿出來反對了,可這次鹿壑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堅持要給兩人賜婚,這不立刻讓慶忠公公來宣旨了?
一聽到是慶忠公公來,善鳶大概也猜到了是為了何事,她瞟了鹿鳴一眼,這才輕聲回應(yīng),“知道了。”話說完,便抬腳要離去。
昨日夜里他把竹聲抓了個現(xiàn)行,如果不是如此,那姬洛寫給善鳶的書信便會全部流散出去,在朝堂之上被寧家人給拿來做文章。
說來人心還是最難掌握的。
當年淑妃以王氏支系的身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