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先聲奪人的作風,這也是寧家一貫的做法,如今倒是被鹿壑學去了,再怎么說,鹿壑身上都流著一半寧家的血,此倒是不假。
“謝主隆恩?!泵髅魇潜慌辛怂佬蹋逃U卻是對著鹿壑深深一叩首,他的眼角流出了解脫的淚水。有人求生,有人卻是求死,人各有其志。
在商覷被拖下去過后,大殿里面彌漫著一片寂靜,想來是無限的唏噓,尤其是鹿壑,經由商覷的嘴,他得知了次子及將不久于人世的消息。
一百日,不長。
鹿壑此時當真是怨極了寧則云。寧則云害死了他的鹿吉還不夠,如今連鹿咸都因為她而折了。
“兒臣還有一事稟報?!甭锅Q沉著的嗓子打破了這一片沉寂,也拉回了鹿壑的心思。
經過這么一折騰,已經入了夜,都到了夕食的飯點了,如今太極殿內只剩下鹿壑、舒染染、鹿鳴和善鳶。
面對著鹿鳴,鹿壑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不少。
“有什么事就說吧……”放下了天子威嚴,鹿壑就像是一個尋常的家翁,他的眼神溫和,可是語氣里頭卻有著說不出的疲憊,經過這么一鬧,他看起來像是添上了十歲,憔悴了不少。
“兒臣要請父皇為兒臣賜婚?!苯袢諄淼教珮O殿,重傷皇后只是順道,對鹿鳴來說,最重要卻是這檔事。
鹿鳴執著善鳶的手,望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柔情,“兒臣想娶囡囡為妻?!?
善鳶的臉像是被火燒過了一般,“義母和義父在看?!?
她小小聲的嘟囔著,想要把自己的手收回來,可鹿鳴卻不讓,反而用手指摩挲著她的手背。
“父皇、母親看得很欣喜,就讓他們多看看,嗯?”
心中的陰霾幾乎是一掃而空,“太好了、太好了……”
本朝有殉葬的風氣,不論宮嬪是否有生育,在皇帝大行時,能夠掌握生殺大權的是皇太后,屆時舒染染的生命就會掌握在皇后的手里。
皇帝寵妃在皇帝大行過后因為清算而被生殉朝為朝天女的例子可不少,起先鹿壑只能是想著如果他先舒染染而去,可以借由婚姻關系利用善鳶手上的丹書鐵券來保下舒染染的性命。
如今鹿鳴要比他想像中更爭氣,掙下了軍功又斗垮了太子,他現在就只是單純的高興。
高興兒子總算得償所愿,抱得美人歸。
“囡囡可愿意嫁給我這個傻兒子?。 泵鎸ι气S,鹿壑向來不是天子,雖然無法取代父親的位置,可卻也是肖似父親的存在了。
在鹿壑和舒染染殷切期盼的眼神之下,善鳶害羞的點了一下頭,“我愿意的?!彼梢愿惺艿铰锅Q的眼神有多灼熱,她是半分都不敢迎向他的眼神。
“如此甚好!甚好!”鹿壑撫掌大笑,腦海里已經在想著,要如何將兒子的婚禮風光大辦。
第三十三章 賜婚
在九月的夜里,夜涼如水,卻不至于過度寒冷。
月亮高懸于天空,如今是十七,月亮卻依舊又圓又亮,清澈如水,像是一個渾圓的白玉盤高掛空中,越到柳梢頭,羞云來相掩,星星點點,閃爍著微弱的光輝,靜靜地守候在夜幕中守候著那一輪明月。
善鳶和鹿鳴自然是被太極殿留膳,鹿壑今夜的情緒特別高昂,拉著鹿鳴喝了不少酒,就如同鹿鳴所預料的一般,他又得了恩旨,留宿在長春宮。
鹿鳴不愿上步輦,就這么跟在善鳶的身邊。
舒染染被留宿太極殿,今夜的長春宮里,就只余下她和鹿鳴了,一思及此,善鳶心里竟是莫名地打起鼓來。
“囡囡怎么了?怎么臉那么紅?”雖然是在黑夜之中,可善鳶身旁卻有六個執著琉璃宮燈的宮娥,在琉璃燈彩的輝映下,鹿鳴敏感的察覺到了善鳶臉上有著紅暈。
善鳶的目光猝不及防的對上了鹿鳴的眼,那打鼓的感受更深了,俯伏行軍的戰鼓一般激昂,善鳶都要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她低垂眉眼,小貓呢噥似的回應著。
鹿鳴臉上掛著輕松愜意的笑意,返抵長春宮之時,鹿鳴扶了善鳶一把,宮人們已經候著了,“給郡主備水。”鹿鳴態度自然的對著絲韻這么說著,接著腳步就這么順勢的往善鳶的寢殿而去。
善鳶心中羞赧,不過幾番掙扎之后,終究是什么都沒說。
端看鹿壑今日有多歡喜便能猜出,這賜婚的的旨意絕對是不遠了,在這長春宮里頭,避嫌也只是欲蓋彌彰了。
“囡囡先去沐浴,等我。”
在宮人們沒有注意的時候,鹿鳴湊到了善鳶的耳邊,他的嗓子像是帶了鉤子。
善鳶軟綿綿橫了鹿鳴一眼,鹿鳴也不以為意,他揉了揉善鳶的腦袋瓜,柔聲說道,“乖,快去,明日起,我會有好一陣子無法進后宮……”
接下來的話鹿鳴沒有說出口,不過善鳶卻是從他的眸底看出了他未竟的話語。
今日是成功的解決的太子和皇后,可是他倆背后的寧家還沒倒,在今日的騷亂過后,鹿鳴必定得面對來自寧家的壓力。
就算鹿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