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緒。
她確實是在偷偷打量鹿鳴,方才離得遠,瞧得不清晰,如今人就在面前了,忍不住想多看兩眼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善鳶扁了扁嘴,想反駁卻沒有反駁。
鹿鳴還在。
鹿鳴在的時候,善鳶就特別的拘束。
“人皆有愛美之心,不看吾兒,看你?”舒染染一雙美目朝天翻,露出大片的眼白,美人兒的眼睛黑白分明,黑是真的黑,白是真的白,就算動作不雅觀,還是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是、是、是,染染說的都對,咱們的孩兒,自然是最好看的,看我做什么?”在長春宮,沒有朕、沒有皇帝,只有一個尋常的家翁,有著有點嬌蠻的妻子,優秀的兒子,和嬌養的女兒。
又或者……其實是嬌養的童養媳。
善鳶低垂著眸子,心思有些遠飏。
她很喜歡長春宮里面小家的感覺,可是這個小家要被拆穿了。
善鳶是看了鹿鳴那幾眼,而鹿鳴,他的目光始終離不開善鳶,上一回見面的時候,身上的傷讓他沒法子好好和善鳶說上話,而今他的目光是如此的熾熱,里面的感情都快要隱藏不住了。
他終于等到她長大,也終于足夠強大。
“鳶兒,你三哥哥多久沒回來了,今日義父給了他恩旨,可以在長春宮里頭住一晚,陪陪你跟你義母,我和你義母有體己話要說,你帶你三哥哥四處走走如何?”
這確實是恩旨,還偏心偏得沒邊了。封了王的皇子是不能在后宮留宿的,皇帝便是一頭雄獅,后宮里面所有的母獅都是他的所有物,或者是身上流著他的血脈的幼崽,已經有能力競爭皇位的成年皇子,不得留宿,只能住在外五所。
除非皇帝樂意,愿意讓兒子留宿。可這留宿,也就頂多是一晚便到了極限,多住一晚都能讓言官用唾沫星子淹死人。
開朝以來,大概就只有文帝曾經留過五皇子,而這五皇子能有這樣的恩寵,還是因為為了救駕,落了半身不遂,所以才留在他母妃處一夜,讓母子之間可以敘一敘溫情。
與文帝五皇子相比,鹿鳴留宿的理由似乎微不足道。
“兒臣遵旨。”善鳶想也知道,鹿壑這是想要給她和鹿鳴制造獨處的空間,可是鹿壑的意思如此明確,她也不好隨意拂逆。
“去吧、去吧!”舒染染樂意了,難得和鹿壑一條心,兩人熱切的目光投注在眼前像是一對璧人兒的年輕人身上。
“兒臣,告退。”兩人的聲線整齊劃一。
時光讓他們生出了隔閡,可有些事情似乎是恒久不變的。
鹿鳴看了善鳶一眼,仿佛回到幾年前的光景,那時她還是個小小的小娃娃,被他捧在手掌心,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眼前。
善鳶和鹿鳴再向帝妃二人告辭過后,走出了堂屋,經過了抱廈,兩人之間陷入了無聲,最終是善鳶先開了口打破了沉默。
她總是無法忍受沉默所衍伸出來的尷尬。
“兄長請隨我來,您不在的這些時日,義母每天都著宮人為您的寢殿掃塵,如今宴樂殿就如同兄長離去那一日一般。”
鹿鳴大步的走過長春宮彎彎繞繞的回廊。
“確實都沒變。”鹿鳴的眼神投向了一旁的漆柱,善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那是一根朱紅色的漆柱,上面記錄著兩人成長的歲月,他會給她刻身高,而皇帝會幫他刻,從小到大,一高一矮,直到他離去以后,她就被留在那兒了,貴妃舍不得修繕,是以那一條一條的刻痕都還很醒目。
“囡囡,你站著,兄長看看長高了沒?”
善鳶本來要拒絕的,可是在他熱切的目光下,鬼使神差的,她已經在漆柱前面站定了,鹿鳴離開了很久,一切都變了,如今他回來了,一切又好像沒變。
他已經很久沒有喊她囡囡了,這樣熟悉的呼喚,讓她眼眶有一些些的發熱。
她高高的仰起了腦袋瓜,好似想要讓自己再高一些。
這樣不自覺的小動作落入了鹿鳴的眼底,他心里頭軟得一塌糊涂,只覺得她真是千萬般的惹人憐愛。
高大的陰影落下,他的一雙鳳目下垂,兩人四目相交的那一剎那,善鳶不自覺的屏息,雖然還有些不諳世事,可是她可是見過她阿爹親吻她阿娘的,她也見過皇帝親吻貴妃。
有那么一瞬間,她以為鹿鳴是要吻她的。
她的心跳如擂鼓,唾棄著自己的想法,可又不可避免的有幾分的期待。
真是太不應該了。
明明都下定決心了,把要嫁人的事情告訴他,然后就要準備出嫁了。
可卻還是貪戀著這若有似無的溫存。
第十四章 貍奴
鹿鳴是想吻她的,他的心跳也隨著體溫升高而加速,可他不敢唐突,就怕大掌落在她的腦袋瓜上,不輕不重的壓著,善鳶仿佛可以聽見自己加快的心跳聲,鹿鳴開口了,“都沒讓你脫鞋了還仰腦袋瓜。”
他的嗓子低沉好聽,對著善鳶,有著對外人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