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猙獰的巴,那是給鹿鳴擋暗器所傷。
蔚洕本是宮里的小宦官,小時候老是被欺負,瘦巴巴的像個扁豆苗,可偏偏長得很清秀。
有一回宮里的老太監欲行不軌,恰巧被鹿鳴遇見,鹿鳴就把人給要到身邊了。
鹿鳴老嫌蔚洕笨手笨腳的,可偏偏就是這個蔚洕在他遭遇危難的時候以命相護,從此鹿鳴就讓蔚蔭跟在他身邊,如今蔚洕也算有出息了,在戰場上殺敵無數,得了個六品武職,成了鹿鳴的貼身侍衛。
“要挑給她的東西,不能將就。”鹿鳴皺了皺眉,站穩了身姿,對著珍獸販子囑咐了一句,“再找一批。”
珍獸販子心里頭叫苦不迭,可臉上依舊只能堆著笑。“是,小的再給王爺找找,只是小的不知王爺是否還有其他的要求?”
這整個北境能找到最漂亮的貓崽子幾乎都已經獻到這位爺的眼前了,這位爺卻還是興致缺缺、意興闌珊。
他實在不知道這位爺到底哪里不滿了。
鹿鳴尋思了一下,如此回應。“要有生命力,看著可愛討喜,實際上頑強固執。”
珍獸販子這下子是徹底懵懂了,這位販子叫做兀爾蒙哥,從祖父輩就是專營奇珍異獸,他如今年過半百,這五十年來他看過、經手過太多的獸類販賣,聽過各種光怪陸離的要求,可這沒有一個要求比眼下這個令他困擾。
實在是太空泛了!
他可以找到金眼的、只有一個黑點的、異色瞳的貍奴,可……有生命力,可愛又頑強是什么條件啊!
也太不著調了!
如果是其他客人提出這種要求,兀爾蒙哥大概拍桌不干了,可他眼前的男人是北境的守護神。
兀爾蒙哥收斂起內心的煩躁,臉上掛著一個諂媚的笑容,“是、是,包在小的身上,必定讓王爺滿意。”
鞠著躬、哈著腰,兀爾蒙哥親自送著鹿鳴離開。
“喵——”
臨去之時,一聲略帶兇悍的聲響引起了鹿鳴的注意,鹿鳴踅到了聲音的出處之前,眼前是一個被厚厚棉布蓋住的四方物體,聲音便是從那棉布后頭傳來的。
想來那棉布后頭是什么獸籠或者獸箱。
“這里頭是什么?”鹿鳴問。
兀爾蒙哥望了一眼,似乎這時才想起了還有這一碴,“回王爺,這是獵戶送來賣的白虎幼崽。”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棉布拉開,“小老虎不好將養,母虎失去了蹤影,想來是活不長了。”是白虎的皮毛太稀有,所以他才把小家伙留著,已經兩日沒有喂食了,等氣一斷,就是張好皮子,做張桌巾也是好看的。
鹿鳴掀開了那層棉布,底下的小虎崽子見了光,朝著他發出了嘶嘶的聲響。
可愛、頑強有生命力。
很像牠未來的主人。
鹿鳴滿意了。
“就它吧。”鹿鳴那張冷肅的臉上總算浮現了笑容。
“我的爺啊!那可是小老虎啊!不是貍奴,萬一傷著了郡主,那可怎么辦才好。”
“郡主?”鹿鳴抬了抬眉毛。
“是準王妃。”蔚洕可乖覺了,馬上改口。
鹿鳴滿意了,他拍了拍蔚洕的肩頭,“這小畜生就交給你了,萬一倒時候王妃生辰時,生辰禮送不出手,本王唯你是問。”
王妃呢!
人家小姑娘擺明了沒那個意思!
蔚洕為自家王爺的自作多情感到汗顏,也為了他無理的要求感到困擾,可他終究是一個字也沒說,畢竟鹿鳴是他的恩人。
畢竟,鹿鳴的心一直很苦。
如果能夠討好那個小姑娘,這也是一件好事。
鹿鳴已經走遠了,除了在戰場上,這個王爺隨便得很,一點都不細致。
蔚洕付了一大筆銀兩過后,提著一個小籠子,里頭是餓得發昏的小老虎,小老虎嚶嚶啼著,蔚洕嘆了好大一口氣,去羊販子那兒牽了一批在出奶的奶羊,“別嚶了,活下去,以后有你享福的。”
“嚶!”小奶虎奶兇的嚶了一聲,露出了才貌間,像朱貝伊樣的小虎牙,一點殺傷力也沒有。
第二章 郡主善鳶
時值立秋,應天府迤邐綠水,迢遞朱樓,莫愁湖畔一座富麗堂皇的大院落如今正舉辦著詩會,奈何天公不作美,過了午后,翻卷的云層帶來厚重的雨水,淅淅瀝瀝,帶走了日珥的溫暖,寒意侵襲人的骨髓。
這座私宅名為臨水院,是一座私人的院子,平時供人賞玩,是京中子弟熱衷的去處,平時要預訂也是一位難求。
歌舞樽前、繁華鏡里,臨水居里頭有五大景,其中兩個在雨景之中最為動人,一為鏡映樓,鏡映樓為五層樓高塔,外貼金箔,稱為金映樓太過俗氣,沾染人間阿堵物,故作鏡映。
鏡映樓于雨中映照于綠水之中,于頂樓的觀景臺中眺望莫愁湖,此時水波蕩漾,金樓交互輝映,三三兩兩游鴨劃過水面,意趣無窮,又有話方船只,傳來歌舞絲竹之聲,令人樂以忘憂,實為莫愁。
另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