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逸愣愣看他:“嗯?”
幾秒的安靜過后,他聽見章見聲語調(diào)平緩地說:“明天醒來,你要在我眼前。”
喉嚨里漸漸泛起一絲酸楚,原逸沉聲回應:“好。”
不愿像章見聲一樣,心思總往最壞的方向拐。原逸伸出手,摸在對方的眼睛上。
“就在這兒,正中間。”
指腹輕輕撫過章見聲的山根和眼睫,原逸說,“等天亮了,你一睜眼就能看見。”
說完剛要把手收回來,卻被人拽住,連著身子一塊兒,往對面平移了一段距離。
身體墜入進一個溫暖緊密的懷抱,原逸埋在章見聲的肩窩,吐出的鼻息又重新打回到自己臉上。
“不是說熱嗎。”他喃喃問。
“又冷了。”章見聲閉上眼睛,呼吸略有些粗重,頓了頓又補充,“這屋里空調(diào)不好。”
折騰了多半個晚上,兩人真正睡著的時候,已經(jīng)快接近天亮了。
凌晨的月光隱匿,太陽還藏在地平線以下,整個世界都被浸泡在深重的昏暗底色里。
再醒來時,天光大亮。
正午的風與清晨相比,少了些鋒利,多了些柔軟。
窗簾被風撩動,輕輕搖曳,有光從外面透進來,時明時黯。
原逸在迷蒙中緩慢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章見聲已經(jīng)起身,默不作聲地抱著腿,不知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了多久。
“什么時候醒的?”原逸愣了下,很快從被子下面伸過手去,想要去摟人的腰。
將臉撇向一旁,章見聲輕描淡寫地說:“不久。”
起來簡單洗漱一番,倆人交流不多,彼此間默契地收拾好東西,便退房離開。
走出酒店,原逸把那輛幻影的車損狀況又檢查了一遍,正想著該怎么處理,就聽見章見聲說:“扔這兒吧,一會兒我給4s店打電話,叫人拖回去。”
原逸點點頭,和人一起坐上了自己來時開的那輛suv。
掛上檔,原逸在松掉剎車之前有些猶豫。
“你還想再找找看嗎。”想到章見聲來這里的目的,他提議,“或者,我陪你在灤縣多留幾天,就當休息了。”
“不用。”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章見聲腦袋一挨著靠枕就開始犯困。
早已明白再找下去只會是做無用功,許多過去未解的事,如今他已無興趣再去追究。
放平視野,遠處山川遼闊,萬里晴空。
平靜地眨了眨眼,他將目光落在前方未知的區(qū)域,說:“我想回家了。”
側頭望向他,原逸最后只回了句:“好。”
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原逸先帶章見聲去看了醫(yī)生。
做完眼底檢查后,齊主任認為章見聲眼前的黑點應該是最近勞累過度所導致的。給他開了一個療程的針灸治療和一大堆的藥后,又囑咐他近期最好暫停工作,好好休息,避免過度透支精力。
于是乎,原逸每天的日程里便多了一項帶章見聲做針灸的安排,做完回家后,還要盯著人按時吃藥,盡量不碰工作。
在后面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里,章見聲把cie的事全都甩給了手下人照料,徹底給自己放了長假,在家過起了清閑日子。
原逸白天先去自習室學習,下午帶他去醫(yī)院,晚上回來后倆人再一起吃晚飯。
一開始,原逸先是偷偷地把自己的東西搬進了章見聲的房間里,一天只敢挪一小部分,這樣不太明顯,不容易被發(fā)覺。
后來見章見聲沒反對,就漸漸大膽了起來,把枕頭、被子,甚至陪睡的小狐貍都挪了過去。
從那之后,兩人開始正大光明地睡同一張床。
但只睡素的。
沒從原逸口中聽到那句準備好了的話,章見聲便一直收著,親也不給親,抱也不給抱,美其名曰遵醫(yī)囑,避免擦槍走火,勞累過度。
就這樣硬生生地忍了一個多星期,倆人明顯都不太能遭得住,但面子上又不太能顯露出來,只能每天早上把自己關進廁所,多待一段時間再出來。
一周多的針灸療程結束后,章見聲眼前的黑點成功地漸漸變小,最后徹底消失。
不用再每天去醫(yī)院,這天早上章見聲剛從浴室出來,一進臥室就看見原逸手忙腳亂地拍上了電腦。
屏幕滅掉,聲音卻沒斷。
雖然音量開得小,但能聽出來是兩個男人的叫聲,很粗很重,還帶著時緩時疾的碰撞。
“看什么呢。”眼神里閃過一絲微妙,章見聲走過去,用一根手指掀開電腦。
看清楚屏幕上的畫面,他又神色如常地合上,隨后緩步走到人身后,肩膀輕輕和人貼在一塊,“我送你電腦,是為了讓你學習用的。”
原逸一啞,耳根無聲地泛起了紅。
上次章見聲讓他做準備,他便趁著閑暇,趕緊補缺功課。
網(wǎng)站偷偷開著,視頻小聲放著,筆記做了有兩三頁,但紙上談兵終究沒有實戰(zhàn)進步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