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工想幫忙換衣服他沒讓,想幫忙喂飯他說“放這就行。”
畢竟剛來沒幾天,護工拿原逸當(dāng)章見聲的直系下屬看,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反對意見。杵在一旁半天幫不上忙,只好下樓拿了個冰袋上來,想著給章見聲的腿消消腫。
“給我吧?!痹菰俅尉芙^了他的好意,直接將冰袋要了過來,放到距離手邊最近的地方。
見人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又說:“我看著就行,你先去歇著吧。”
護工一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的表情,看了看章見聲沒得到回應(yīng),這才扭頭略顯委屈地走了。
房門合上后,原逸端起那碗豬尾骨湯吹了吹,心里默默在想事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畢竟護工想用冰袋凍死章見聲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從4s店回來后,他就像只護崽的老母雞,時刻注意著章見聲身邊所有人的動向,結(jié)果實在信不過,于是干脆把所有事都攬下來自己做。
有些困惑地思考著這其中的邏輯,原逸抬眸,突然發(fā)現(xiàn)章見聲正用那種洞察一切的目光盯著他看。
“有事求我?”章見聲微微瞇著眼睛。
原逸啞了下,低頭繼續(xù)吹了吹勺子里的湯,送到人嘴邊:“沒有?!?
似乎并沒有要喝的意思,章見聲一針見血地發(fā)問:“那為什么突然這么主動?!?
平常要是他不發(fā)話,想在樓上見到原逸一面都難,更別提會如此關(guān)懷備至地為他換衣服喂飯。
“您付我薪水,我做好本職工作,應(yīng)該的。”
原逸目光平坦,依舊舉著勺子,眼睛里倒映出章見聲打量他時的茫然神態(tài)。和他對視了一會兒,章見聲才略微低頭,把湯喝了,唇角輕輕抿了抿。
“我多給你的那點兒,算是過年的加班費,可不是讓你繼續(xù)一人兼任三職的意思?!闭乱娐曁裘?,眼尾閃過一抹促狹?!爱?dāng)然,你要純粹出于自愿,不用我付錢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原逸聽了啞然,低頭將勺子沿著碗邊捋了好幾下,沒什么感情地道:“您就當(dāng)我是自愿的吧?!?
像是對這個答案挺滿意,章見聲眼神一亮,很是配合地喝掉了后面幾勺遞到嘴邊的豬尾骨湯。
“以后,您……”
默默將菜里的花椒籽擇出來,原逸咂摸著到底該怎么說,猶豫半天還是道:“您最好別和新來的理療師跟護工走得太近了?!?
從他這話里敏銳覺察出了什么,章見聲好奇問:“什么樣算近?”
“像剛才……”原逸咬了下嘴唇內(nèi)側(cè),不好意思說得太直白,于是只好換了個思路道,“耗費太多精力,對您腿傷也不好?!?
第一次聽原逸說出這樣知冷知熱的體貼話,章見聲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錯突然懂得關(guān)心人,還是單純覺得被新人搶了位置,有點受冷落。
可無論是哪一種,章見聲都覺得新奇,于是實話實說道:“累倒不累,就是疼了點兒?!?
原逸咋舌,耳朵根悄無聲息地燙了起來,心想他章見聲果然是下邊那個,只用躺著享受不用累死累活出力。
“總之……對不完全知根知底的人,多留點警惕心總不是壞事?!憋埑缘貌畈欢?,原逸遞給章見聲一塊擦嘴用的方巾。
“對你也是?”章見聲懶散地瞥了他一眼。
原逸態(tài)度誠懇,低低地道:“我的事,您大部分都知道。”
嘴角泛起一絲寡淡的笑意,章見聲將方巾抽走,不緊不慢地擦了擦手。
原逸將吃完的碗碟重新收回托盤里,剛想離開又想起了件事。
“對了?!彼_口道,“4s店讓我問您一聲,您出事故的車還需不需要翻修,不用的話,他們會把車處理掉?!?
章見聲擦拭的動作略微停頓,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么,隔了一會兒才回道:“不用修了,修車的錢都夠再買一輛的了?!?
原逸點頭說了聲好,轉(zhuǎn)過身又聽見章見聲說:“明天我要出門,你提前把車備好。”
“去哪?!彼仡^看向?qū)Ψ健?
“隨便。”章見聲用手臂撐著身體,將一直脹痛的左腿挪了挪位置,長出一口氣道,“我就是在家里待煩了,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原逸想了想說:“明天您該去復(fù)查了。”
很嚴(yán)肅認(rèn)真的口吻,章見聲卻因此微微皺起了眉,不耐地?fù)u搖頭道:“再等兩天吧?!?
“康復(fù)中心初三就上班了,您上次也說再等兩天?!痹莶患偎妓鞯胤瘩g,“裴總吩咐的,他說讓我一定記得送您過去。”
剛才積攢的好心情一下一掃而空,章見聲將手里的方巾直接拋了回去,正好砸在原逸的腦門上。
“你就那么聽他的?”他白了原逸一眼。
原逸愣愣把方巾拿下來,咋舌片刻,安靜地道:“他還說,我的工作關(guān)系在集團總部,他隨時有權(quán)利把我開除?!?
換句話說,原逸嚴(yán)格按照裴煊的吩咐,勸說章見聲去康復(fù)中心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