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他一聲不吭就瞞著我們去了前線,我哎!氣得我的這個心臟啊”
“難道在他的眼中,家里人就一點都不重要嗎?”
葉鶯聽了王秋紅的一番‘控訴’,心里覺得悶悶的。
她非常想開口替紀連齊說兩句。
可她猛然想起,自己似乎曾經也有過像王秋紅這樣不理解紀連齊的時候。
直到兩人最后一次通話之時,她認為自己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理解。
看向一臉哀怨的王秋紅,葉鶯沉吟片刻,嘆氣道:“其實,連齊他不是不想回來,而是不能。我相信他老人家一定能會理解他的。”
“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這兒,他”
“那我寧愿他不要當這個營長!”王秋紅一邊擦著眼淚,十分激動地說道:“當初就不該聽他爸的,讓他去參軍。”
“十年了!他回家的次數少之又少,這么個有家不能回的兒子,有跟沒有一樣,有什么區別呢?”
“我王秋紅沒啥追求,我就只是一名普通婦女,想法很簡單,我就希望我兒子能在身邊,能夠平平安安的。”
葉鶯:“”
見到葉鶯欲言又止的模樣,王秋紅又繼續道:“怎么?難道我有說錯嗎?你想一想,要是以后你懷了孩子,他還像現在這樣長年累月的不在家,你確定你能忍得了?”
“我是過來人,這些我都經歷過。”
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王秋紅的話特別密。
“他爸曾經是紅軍,在我們那個年代,比現在可要亂得多。”
“他爸也是經常不在家。當年懷上他以后,所以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在操心著,有點病,有點痛的什么,根本指望不上他爸!委屈,怨言都統統只能往肚子里咽。”
“像這種事,你壓根就不能指望他。”
王秋紅陷入了回憶當中,嘴里雖然在說著埋怨紀興國的話,嘴邊卻不知道不覺露出來了一絲笑容。
王秋紅和紀興國是一個地方的人,當年,兩人到了適婚年齡卻都還單著,然后就有人來牽線搭橋。
年輕時候的王秋紅雖然不算個大美女,卻長得也不賴,紀興國才瞧了一眼就看中了。
在他們那個年代,男女之間的結合更加簡單粗暴,兩個人從認識到結婚不過僅僅見了寥寥數面。
當時正好紀興國回家探親,也不知道是誰提出來的,便突然出來了個中間人,為他們兩個牽起了紅線。
彼時的王秋紅是名繡娘,在那一帶算是能叫得上名兒的,第一次見面就對彼此都非常滿意。
加之紀興國當時又有身份上的光環,且人又長得英俊,很快就把王秋紅給拿下了,兩人沒多久結婚了。
可是婚后王秋紅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
她無時無刻都覺得自己就像個守活寡的。
一年到頭見不著紀興國幾回,不管是任何大事小事都統統要她來管。
于是,她原本的好脾氣,都在長年累月中消磨殆盡,變成了一個兇巴巴的潑婦。
她的心里雖然有著諸多怨言,可是每到紀興國回來時,忽然一夜之間就消失了。
說到這兒,王秋紅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幸福,“這個老頭啊,每回我信里跟他吵架,鬧著要離婚,他都會想著法子哄我開心。”
“他每次回來,都會給我帶回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然后隨便哄上兩句,我那憋了一肚子的怨氣忽然間就都沒了,就這么輕而易舉地原諒他了。”
“然后,我們之間開始了無止境反反復復,我鬧騰,他就哄的局面,這么反復折騰,一晃就是好多年,居然也這么過來了。”
“你說,是不是很好笑?”王秋紅看向葉鶯。
葉鶯抿了抿唇,搖頭道:“不,那是因為你們都很愛對方,才會互相做出讓步。不然,他怎么哄你,也不見得你會留下來。”
王秋紅嘆氣:“哎,是啊。我頭兩年還不能接受,后來只能強迫自己試著去理解他,有再多的苦也都自己咽。”
“不過好在啊,后面苦日子熬到頭了,他爸終于安定下來了,不用再東奔西跑了。”
王秋紅絮絮叨叨地說著,葉鶯靜靜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