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堰村災情的嚴重性大大超出了賀朋的預估,他急忙向郝永剛請示,其他兩個團的災情如何,能否再增派一些人手過來。
郝永剛的答復是其他兩個團三天后會過來一部分人。
到了晚上,雨勢漸小,但仍舊沒有停止的跡象,賀朋一天一夜沒合眼,繼續連夜開展搜救和檢查沙袋的防護。
而已經安全了的村民也無一人敢休息,不少身強體壯的男子還自發去協助解放軍同志。
一晚上不斷有受災的人民群眾和死者被轉移過來,還有幾個已經奄奄一息的。
聽負責救援的同志說,這幾個人是從堤壩旁發現的,幸好還有一口氣在。
有人從死者當中看見了自己的親人,哭得泣不成聲。
看見這一幕,葉鶯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兒。
幸好老兩口和安小彤都沒事,雖然他們不是她真正的父母,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以后這副身體都是她在使用,和他們倆的緣是結下了。
而自己也回不到二十一世紀了。
所以,與其說他們是她父母,似乎也沒錯。
第二天,雨終于停了。
但是他們很快面臨一個現實問題。
運送物資的車子是從村子的東頭進來的,而受災群眾是安置在村子的南邊。
物資車也嘗試過走解放軍部隊的路繞到大堰村東邊,但經過昨天晚上的降雨,道路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淹沒。
而要是從村子東頭最快速地駛入南面的話,只能走村道。
但村道也被洪水淹沒了。
物資運送人員不敢冒險,又把車子開回了南邊村頭和大王村的交界處,原地待命。
所以,從鎮上來的物資車現在根本開不進來。
救援物資進不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要餓肚子,就連受傷了也沒辦法治療。
不僅如此,現在的北方已經有了一絲冷意,晚上會更冷。
葉鶯認為這些對他們來說都還好,過個幾天洪水總能褪去吧?
但對于解放軍不一樣,他們一直連著高強度戰斗,沒有補給如何能夠支撐?
就算紀連齊提及過,他們隨軍都會攜帶一些軍用干糧,或許尚且能夠堅持兩三天。
但葉鶯知道,他們帶來的水和干糧早就已經分了一部分給人民群眾。
眼看著有的在一線抗洪的同志因為長時間未進食,和高負荷戰斗,似乎已經逐漸開始出現體力不支,但卻仍在咬牙堅持。
這種精神和毅力,葉鶯是打心眼里敬佩他們的。
到了中午,搜救隊又救回來不少群眾。
這些村民躲在了大堰村里唯一的一棟小洋樓里,他們一直躲在屋里面,根本不知道解放軍來支援了。
還是解放軍挨家挨戶地去搜尋,才找到他們的。
村長王立軍也是在這時候被救出來的,有他來管理村民們,解放軍就有更多精力去前線抗洪和救人。
但是隨著不斷救回受災人民群眾的同時,卻也斷斷續續地傳來了大家最不想聽到的噩耗。
在搜救過程中,有幾名解放軍同志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聽到噩耗,大堰村村民十分默契地安靜了下來,而有不少老人家當場淚目了。
他們是從抗日時期過來的,對軍人一直是心懷感激和敬仰的。
如今為了他們這個小鄉村的村民,卻極有可能在這一場浩大的天災當中奉獻出自己熱烈的生命。
葉鶯看見大家在默默地擦淚,心情也很沉重。
她最不希望看見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身邊的安小彤也發出了細小的啜泣聲,葉鶯低頭一看,發現她眼眶紅紅的。
“阿姨,解放軍叔叔們一定會沒事,一定會平安歸來的吧。”
葉鶯握緊安小彤的手,“會的,他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此刻雖然停雨了,但洪水的勢頭依舊很猛,為了讓洪水匯入大江,解放軍們在村頭的南邊修筑了一條臨時堤壩。
物資車被困在外面進不來,葉鶯直覺認為他們不能這樣干等著。
趁著解放軍還在前線抗洪的時候,她征求了賀朋和王立軍的意見,想帶上幾個青壯年一起乘沖鋒舟前往物資車所在的地方,把物資通過這個方式一點一點運進來。
賀朋其實也有這個想法,但他對葉鶯搖了搖頭,“我正打算這么做,但是你就在這里呆著,我們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