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鼻息有意無意地纏繞噴涌過他鎖骨處裸露的皮膚,此時此刻沒有任何旖旎的氛圍,樓準只覺得心急,手抱的越來越緊,步子邁得越來越快。
頸間灼熱的氣息告訴他,薄朝需要醫生。
走出這棟奇怪的別墅后,樓準才發現原來不是窗簾擋住了進入別墅的光,而是別墅外一層又一層的樹木,接連著擋住穿梭而來的陽光,這棟別墅簡直就像藏在森林深處的囚籠。
他剛走出別墅,便有男人迎了上來,面容冷靜的男人看到他懷中的人后一邊引著他走向停的稍遠些的黑色車輛,一邊語速平穩快速地說道:“樓總,我已經聯系了白醫生,在我們回到金禮的時候他會在門口待命,馬上檢查薄少爺的身體狀態。”
“嗯。”樓準語氣淡淡,邁著長腿上了車,言簡意賅地拋下一句“盡量快”后就斂了言再也沒將視線挪到除身旁人的任何地方。
他上次以這樣的角度看薄朝的時候,還是在蟲族世界里扮演那只雄蟲樓準,當時薄朝安安靜靜地躺在他懷里,抓緊他胸口衣角的時候像一只縮回爪子的小貓。
當時他覺得懷里的人可愛極了,可這次他只覺得心疼。
這個世界的薄朝和現實里的薄朝太像了,沒有那頭銀發,沒有那雙紅色的眼睛,他的發色是黑色的,長度比現實里稍短了些,柔順地擦過他頸間時像寵物的皮毛,那雙眼睛忍受著身體的高熱時不時輕顫兩下,眼尾發紅,閉得很緊。
他輕輕伸手,把人攬過來抱在懷里,修長的指尖撩開薄朝因為出汗微微有些濕潤的額前碎發,唇微微抿著,那雙桃花眼細細描摹過薄朝的臉,最終輕輕擦過懷里人唇邊的青紫痕跡,望向車窗外不語。
還在昏迷狀態的人卻突然好像有了意識,輕輕地、無意識地往樓準懷里鉆了鉆,生病的小貓很脆弱,要待在主人懷里。
薄朝重新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太陽光從拉緊了的窗簾里滲進來,只在靠近窗戶的角落撒下一片三角區的光,樓準坐在木質的搖椅上翹著二郎腿翻著手中白禮昨夜遞給他的書。
嗯,沒錯,白禮。
昨天光顧著把薄朝帶回來沒仔細聽助理的話,直到薄朝一切都安穩下來,貼著退燒貼平穩著呼吸睡著時,樓準才有空去顧及其他。
首先第一眼就是剛剛為薄朝檢查身體的白醫生,他看到那張臉時愣了愣,雖然一時記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但他確定這個人他絕對見過。
下一秒,從包里拿出一本書的白衣男人走上前伸出手做著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白禮,樓家的家庭醫生,好久不見了,樓少爺。”
樓準眉間一跳,自從進游戲后一直緊繃著的情緒陡然有了些放松的地方,他伸出手和他握住打著官話:“你好,白醫生。”
“嗯。”白禮冷著眼把書遞到他手上,“薄少爺的情況有一些糟糕,體外傷除了右腳腳踝,其他地方倒沒什么大礙,但是剛剛我在檢查時,他一直在呢喃著什么,包括肢體動作一直是抵抗的狀態,我懷疑他的精神方面可能收到了損害。”
白禮笑了笑,感受著樓準投來的目光找補道:“但這只是我的猜測,如果猜測是錯誤的當然一切都好,但以防萬一,我送您一本書。”
男人說完轉身拿著東西走了,樓準低眼掃了掃書封——《如何和病人相處》。
他靠在二樓的樓梯扶手上隨手翻了翻,聽見了上樓的動靜便挪開目光,恰好看到助理面色平靜地走上來。
“怎么了?”樓準問道。
“張家知道您把薄少爺接走的事情了。”助理答道。
樓準挑了挑眉,單手把書關上站直了些,但仍然靠在扶手上道:“然后呢,他們打算怎么辦?”
助理抬眼看了眼自己笑眼里帶刀的老板,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奉還:“張少爺說,就當把薄少爺送你了,張家不缺這一位兩位的。”
“送?”樓準語氣上挑,淡淡道,“那這對我而言可是一份大禮。”
他目光掃過薄朝所在房間緊鎖的房門,輕聲道:“那樓家也送他一份大禮,畢竟我缺這一位。”
助理得了指令下了樓,樓準在房間門口遲疑了片刻還是推門進去了,他沒干什么,只是在薄朝床側趴著睡了半夜。
醒來后舍不得走但又不方便在薄朝房里處理工作,便坐在搖椅上借著微弱的光看看昨天白禮送給他的那本書。
書上的第一節便寫著——照顧病人的第一要點:答應他的所有合理要求,保持病人愉悅的心情。
薄朝就是這個時候醒來的,燒在昨夜已經退了,身上的傷也由樓準親自上了藥沒什么大礙,此時他坐起看到坐在窗下的樓準眼睛一亮。
樓準靜靜看著床上的人定定地看著他,他剛想走上前時,薄朝卻突然直起身子取下剛剛打量許久床邊置物架上的深藍色領帶,這是樓準昨天急著出門找他落下的。
他看著薄朝跪坐在床上,見他走進了那雙眼睛更亮,小心翼翼地試探他:“您是來接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