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我
他與周祺煜的事,畢竟紙包不住火,總有瞞不住的一天,可是南星實在沒想好,如此離經叛道,該如何向師父和師娘坦白。
鄒氏笑了笑,咱家一共四個兒子,屬我們星兒最靠譜,師娘自然相信你的眼光。
師娘南星忍不住打斷道:我我沒有你說的那么好,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見他這副表情,鄒氏并不意外,長長舒了口氣,說道:其實你在京城的事,我和你師父大概也聽說了。
南星猛地抬起頭,錯愕間睜大了眼。
鄒氏的神情卻緩了下來,星兒,師娘總說你聽話,但我和你師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總習慣想太多,一味遷就別人委屈自己,這固然是優點,可也是你的缺點。人活一世,首先要學會為自己而活,只有安頓好了自己,才能談的上別人,否則自顧不暇,你又如何顧的了其他。有什么事你若是想做,就放心大膽地去做好了。
南星的眼圈頓時紅了起來,師娘,對不起
鄒氏笑道:我兒子不僅有了歸宿,還給程家又招了個兒子回來,日后程家五個兒子,高興都來不及呢,有什么對不起的!
可是師父他南星欲言又止道。
你師父的脾氣還不知道么?鄒氏數落道: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斷然拉不下臉來和你談這些!不過
她頓了頓,理了理南星的頭發道:他心里總歸是盼著你好的,聽說那人是真心待你好,只要你能開心,你師父自然尊重你的選擇。
師娘南星感動得無以復加,放聲大哭起來。
埋在心度的話如鯁在喉,如今總算是說開了,鄒氏抱住南星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把人帶回家,給我們瞧瞧?
南星擦了把眼淚,說道:這次回來他囑咐我向您和師父帶好,只是他新晉太子,朝中事多,一時抽不開身。
嗯。鄒氏欣慰地點了點頭,真是個好孩子,我
話說一半,她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了什么,等等你說什么?新晉太子?!!!
南星不解道:師娘,您不是已經知道了么?
太太太太子殿下?鄒氏一邊憤憤,一邊驚愕地結巴道:知道個屁!你師父只說是京城權貴!星兒這么說你師父日后是要做國丈了嗎?那我豈不是皇帝的丈母娘!
南星:
江南的這場寒潮,來得兇猛,去的磨蹭,大雪一場連著一場,下起來沒完沒了,氣溫更像是墜入了深淵,低的沒了底線。
南星還沒來得及享受家人的溫暖,先被殘酷的現實卷入了無盡的忙碌之中。他給太醫院去了封信,申請暫時留在歙州協調救災事宜。
現任徽州知府郭芷杰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精。當初,他的前任賀同山仗著常皇后的權勢,竟不長眼地欺負到了周祺煜的頭上,結果自然是被一鍋端,還落了個嘴歪眼斜不得好死的下場。
如今,郭芷杰有了前車之鑒,真是打死也不敢重蹈覆轍。他早早探得風聲,也深知南星與太子殿下的關系,總之是個招惹不得的主,于是一大早便跑來程家站崗聽候差遣,生怕哪里怠慢了,觸了太子爺的霉頭,那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堂堂知府大人吃錯藥一樣,上趕著跑過來點頭哈腰,程博鑫一家何曾見過這等架勢,請不走也惹不起,只能硬著頭皮受下了。
不過好在有他幫忙,共濟堂的幾處藥棚算是順順利利的搭建起來,整個歙州的救災事宜,進展的有條不紊。
又過了些日子,由太醫院負責籌集的藥材也悉數運了過來。鑒于南星之前因為家事不得不提前離開,后續事宜責無旁貸地落在了黃思謙與林謹如的肩上。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兩人針尖對麥芒掐了一路,卻也沒耽誤正事,竟比計劃時間還提早了兩天。
林太醫久居京城,鮮少出門遠行,這次為了公務,算是豁出去了一把,他與黃思謙這一路趕得含辛茹苦,架也吵得盡心竭力。等好不容易見到南星,根本顧不上休息,先行訴起苦來,之后又數落了半天黃太醫的不是,這才口干舌燥地想起了什么,從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封信來,對南星道:太子殿下要我交給你的。
南星的臉倏地紅了。
自從他到了江南以來,隔三差五總能從各種渠道收到周祺煜的信,篇幅有長有短,內容包羅萬象,趕上忙碌之時匆匆動筆,一封信只來得及寫上寥寥幾句,零零散散流水賬一般,看在心里卻是暖洋洋的。
人雖不在身邊,卻時常能見字如面,已是相當的不容易了。只是這些日子,南星為了治病救人忙得腳不沾地,已攢了好幾封沒顧上回,他紅著臉,小心翼翼地將信收好,心道今晚無論如何也要抽空寫一封回信。
林謹如見他這般羞澀,看破卻不說破,嘰里咕嚕灌下一杯熱茶,抹了抹嘴巴道:你們這江南水鄉,不冷則已,冷起來真是要命,搞得我一到這兒骨頭縫里都結了冰,當真是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