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劉管家攜著一眾家仆迎了上來,一邊抹淚一邊道:郁先生,您可算回來了!
南星連忙見禮道:給您添麻煩了。
劉管家長嘆一聲:您不知道,您走得這段日子,我們話到一半,約莫說到了傷心處,竟然忍不住哽咽起來。
南星抱著坨坨,在一旁感同身受。
眼看著一眾人堵在門口抱頭痛哭,忍著尿急的程浩風(fēng)憋得直翻白眼,這不一個不落的都回來了么,哭什么呀?
劉管家飛快地反應(yīng)過來,說的是呢,先生回來高興都來不及!
他連忙吩咐下人道:快把東西都搬進去,請先生回房休息!
推開闊別已久的房門,撲面而來的卻是熟悉的味道。
房間中的一桌一椅,一筆一硯都保持著當(dāng)初的模樣,仿佛只是做了一場春秋大夢,從未離開過一般。
程浩風(fēng)哪管的了這么多,沒心沒肺地往南星床上一趴,哭天搶地道:娘誒,可累死我了!
南星壓下感慨,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數(shù)落道:坐了一路的馬車,你上車就睡,有那么累嗎?
程浩風(fēng)聞言,瞬間垮下臉道:咱別的不說,我這一路夾在你二人之間裝睡,一動不能動,屁都不敢放一個,你說我容易嗎?
南星的臉唰地紅成一片,誰讓你裝睡了!
程浩風(fēng)直了直腰板道,還不是為了讓你和太子殿下說說悄悄話!怎么樣,知我一片苦心,有沒有很感動?
感動個屁!
南星被這無厘頭的弟弟整得沒了脾氣,將換洗衣物劈頭蓋臉扔了過去,氣急敗壞道:別廢話了,你臟了一路,快洗洗去!
哥,放我一馬吧!程浩風(fēng)哀求道:累都累死了,先讓我睡一覺再說。
免談!南星怒道:洗完了再睡。
好兇!程浩風(fēng)不情不愿地爬起身,沉沉嘆了口氣,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轉(zhuǎn)眼忘了娘家的人!
南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程浩風(fēng)抱著衣服,磨磨蹭蹭走到門邊,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原封不動退了回來,問道:哥,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南星動作一滯,什么意思?
還能什么意思?程浩風(fēng)干脆重新坐了下來,說道:你和殿下不說排除萬難,也算歷盡艱辛了,如今好不容易破鏡重圓,總該有結(jié)果了,別告訴我你又打算臨陣脫逃?
南星眸光黯了黯道:他是當(dāng)朝太子,能有什么結(jié)果。
當(dāng)了太子才有結(jié)果啊,程浩風(fēng)大大咧咧地說道:今日儲君,明日就是皇上,自然是說一不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把他當(dāng)成什么了,南星哭笑不得道:即便日后成了一國之君,目無綱常倫理,那還了得。
綱常倫理不也是人定的嗎?程浩風(fēng)道:再說又沒有傷天害理,更沒有殺人放火,兩情相悅你情我愿,招誰惹誰了?
讓你洗個澡,廢話怎恁多?南星忍無可忍,說著便要發(fā)作。
成成我去,我去還不行嗎?程浩風(fēng)識時務(wù)者地站起身,沖著南星擠了擠眼睛,抱頭鼠竄了。
第一百零九章 辛苦
程浩風(fēng)從小最黏三哥,狗皮膏藥一樣同吃同住,恨不能同鉆一個被窩。然而此次北疆之行,讓他清晰認(rèn)識到和太子搶人的悲慘下場,外加這一路第三者當(dāng)?shù)男量啵缃窨偹闶情L了記性,說什么也不肯再與南星共處一室了。
只是他這一番好意,終究是被現(xiàn)實辜負了。
太子殿下一回京城,根本來不及喘息,先被排山倒海的政事絆住了手腳。此次與乞木之戰(zhàn),大燕雖然大獲全勝,可是積貧積弱,國庫也被打成了一窮二白。為了一點點周轉(zhuǎn)的銀子,朝廷各部一天到晚吵得不可開交,外加四境之內(nèi)不是水患就是旱災(zāi),按下葫蘆浮起瓢,窟窿補地左支右絀,讓人糟心不已。
南星與周祺煜雖然雙雙回了京城,奈何形勢所迫,不得已過起了日夜思君不見君的日子,平時若能得空溫存一下,也只是一下而已,行事匆忙的很,倒也讓得來不易的相處顯得越發(fā)彌足珍貴。
聽說南星回了慶王府,正在太醫(yī)院磨洋工的林謹(jǐn)如一個激靈,當(dāng)即連跑帶顛地找了過來。
當(dāng)初為了攔下南星去北疆,他勞神費力算是操碎了心,為此還和幫忙牽線搭橋的魏云文大吵了一架,一連半個多月沒給過人家好臉色。
林太醫(yī)天生一副隨遇而安的灑脫,向來天塌下來當(dāng)被卷,什么事也不往心里去。
可再怎么說,上前線拼命的總歸是他的好兄弟,即便心再大,也難免擔(dān)驚受怕。
如今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人平安盼了回來,沒心沒肺的那股勁一時泄了下去,整個人竟顯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
南星見他一副要哭的模樣,簡直是百年難遇,忍不住打趣道:林太醫(yī)的金豆子價值幾何?眼下朝廷困難的很,興許你多掉一掉,銀子的問題就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