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尼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側身擋住南星道:大哥你說話客氣些,善待郁先生可是父王的意思。
此事不提還好,一提起來,額森就控制不住心頭火起。
最近也不知父王中了哪門子邪,對待他兄弟二人一反常態,總之烏尼說什么都對,反倒自己這個作世子的多說多錯,一天到晚地遭埋怨。
方才為了這個中原小白臉,父王竟然當眾給他難堪,讓他半天下不來臺,滿腔怨氣無處發泄,自然都遷怒到了南星身上。
額森冷哼一聲,徑直越過烏尼,指著南星道:他騙得了父王,可騙不了我!一個中原人怎會死心塌地留在這里,背后一定有陰謀。
烏尼反駁道:我方才已經說過,他是我請來的,大哥若有怨言,直接沖我來好了!
額森面露鄙夷道:你和他非親非故,為何這么巴巴地護著他,該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烏尼的臉騰地紅成一片,大哥!你說話放尊重點!
尊重?額森從牙縫擠出一句話道:你們背地里戚戚我我,不定都干了什么齷齪事,還想要人尊重?中原有句話既當婊子,又立牌坊,若是不知道,正好可以問問他!
南星:
乞木人對于引用中原古語的執著,也是讓人醉了。
比起被人冤枉的義憤填膺,南星更覺得滿心無奈自己簡直就是個爛桃花招黑體,走到哪兒招到哪兒。
可這都什么跟什么呀!
不過這些年跟著周祺煜,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比這更難聽的都經歷過,如今面對額森這些話,反倒見怪不怪了。
可人家烏尼畢竟純情,懵懵懂懂的心思被一針見血地戳破,斷然做不到無動于衷,當下便氣急敗壞地想要沖過去理論,卻被南星攔了下來,勸道:中原還有一句叫做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你我既是君子坦蕩,何必在乎小人怎么說。
額森畢竟不是中原人,乍一聽這些文縐縐的古話,一時沒能聽出南星是在罵他,等他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時,對面兩人早已一前一后地走遠了。
好不容易擺脫額森,烏尼送南星回到營帳,兩人一路無話,卻是各懷心事。
在此之前,烏尼也曾多次問過自己,為什么同樣都是中原人,卻只有南星是不同的。每每想到這里,他的腦海中總會不由自主浮現出第一次看見南星時的模樣。
那日,玄京剛剛下過雪,空氣里盡是沁人心脾的新鮮,在清風樓通往二樓的樓梯上,南星就那樣不期而遇地撞進自己的懷里,帶著少許羞赧與局促,特別是那雙清澈到極致的眼睛,只肖一眼,便讓人有了一種心弦被撥動的感覺,嘩啦一下,簡直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以至于此后兩人相遇所遭遇的種種,烏尼都在遵循內心的本能去守護南星,懵懵懂懂的情感直到今天被額森一語道破,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動,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
南星,我哥方才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不會把你怎樣的。
我沒放在心上,南星無所謂道:他不過隨口一說,無稽之談又不是真的,我又何必在意。
南星我
烏尼還想解釋些什么,卻被南星徑直打斷道:若要給你父王治病,我需要一套銀針,還需要一些藥材,麻煩你幫忙安排一下。
南星公事公辦的態度,令烏尼稍稍有些失落,可是畢竟父王要緊,便連忙收斂心思道:有什么需要你盡管說。
南星點了點頭,不過有些藥材沒有現成的,可能需要我親自去采。
你上次遭遇狼群,也是去采藥嗎?烏尼脫口問道。
南星一怔,勉強笑了笑:你該不是害怕我想借此機會逃跑吧?
烏尼有意無意地眨了眨眼睛道:這里是草原腹地,又有狼群出沒,即便沒有人守著你,你也跑不出去的。
南星:
第九十七章 夜襲
身在敵營,南星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逃出去。烏七八糟的爛事暫且不提,無論如何,也要想方設法把治療癔病的藥方帶回給周祺煜。
只是他不知道,因為自己被俘,大燕的北疆大營,徹底亂了套。
那晚,得知南星出事,周祺煜急火攻心,當場就瘋了。
他是真的瘋了,發癔癥的那種,整個人時哭時笑,從頭到尾神志不清,喊的全是南星的名字。
北疆統帥方世涵嚇得魂飛魄散,一方面封鎖消息,另一方面緊急召集親信,手忙腳亂地按著南星留下的藥方,足足加了兩倍的藥量,才勉強讓人恢復了神志。
結果,便是一道驚雷從天而降大燕太子周祺煜一意孤行,決定親自領兵夜襲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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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世涵一時間欲哭無淚,求爺爺告奶奶的心都有,自己硬挺著沒被逼瘋,簡直就是人間奇跡!
他小心斟酌著詞句,苦口婆心地勸道:祺煜,你先冷靜冷靜,那日的情形你也見了,郁先生的藥筐旁,狼群橫尸遍野,明顯就是乞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