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囤頓時來了興趣,鼓著腮幫子道,我就說吧那些求而不得都是些什么人,就沒有郁大夫能看上眼的?
南星終于聽不下去了,羞憤交加地站起身道:傷員們還等著換藥,我先過去了。
齊寒石慌忙放下手中飯碗,趕緊追了上去,開玩笑的,生氣啦?
沒有!南星口是心非道。
大家湊在一起樂呵樂呵,全是瞎說,你別往心里去。
嗯,我知道。
齊寒石覷著他的臉,小心翼翼道:時間過得真快,去年今日,咱還在京城河邊看花燈,一晃竟過去了一整年。
南星當然記得,去年這一天,齊寒石捅破了窗戶紙,第一次向他表白。
南星,我
寒石,南星終究沒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打斷道:天色不早了,軍中還有一堆事等著你,別耽擱了,快回吧。
齊寒石僵了片刻,露出一個慘淡的笑來,也好那我回去了,你保重身體,別太累了,早點休息。
表白的話沒能說出口,先被硬生生扼殺在搖籃里,若說自己不在意,那都是胡扯。
不過齊寒石明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感情的事最忌諱急于求成。
這次他打定主意,追求南星這場持久戰,哪怕要熬到地老天荒,也得堅持下去。反正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即便是塊冷冰冰的石頭,早晚也有被自己一腔熱血,捂熱的一天。
第八十八章 壽面
戰時北疆大營,條件實在艱苦,除了幾口正宗的西北風之外,簡直什么都沒有。所謂葡萄美酒夜光杯,也不過是古人紙上談兵的幻想罷了,與貧瘠又殘酷的現實,幾無半毛錢關系。
眼看七夕之后,第二天便是南星的生辰,齊寒石托遍關系,以權謀私地找來面粉與雞蛋,又跑去駐地伙房刷了刷臉,這才討來了一碗飽含深情的長壽面。
他神秘兮兮地將面條端到南星面前,有些抱歉地說道:營中一切從簡,條件有限,這回你的生辰賀禮,只有一碗長壽面,等打完仗回去,我再給你補回來。
南星有些意外地怔了片刻,眼睛閃了閃,嘴上卻道:別人都是吃糠咽菜,我怎好在這搞特殊,若是傳出去,影響不好!
沒人知道的,再說你是壽星,一年就這一次,情有可原,快吃吧!齊寒石不由分說地將筷子塞給他道:一會面坨了,你又該說暴殄天物了。
那你來吃,這么大一碗我吃不下。
那可不行!齊寒石反駁道:這面是做給壽星的,為圖吉利你得一口氣吃完,面長人壽,一根到頭!
南星拿著筷子的手驀地僵在半空面長人壽,一根到頭,這八個字就像是一把尖刀,不偏不倚插上了他的胸口。
去年慶王的壽宴上,他分明將這八個字,一字不落地說給周祺煜聽。
可如今物是人非,早已時過境遷。
不知是不是草原的風太大,南星的眼睛酸澀的厲害,使勁地閉了閉,這才勉強忍住了淚。
見他這副郁郁寡歡的模樣,齊寒石頓時慌了神,怎怎么了?面不好吃嗎?我讓后廚重新下一碗去!
不用,南星連忙攔住他,挺好吃的,寒石,謝謝你!
謝什么,跟我還這么客氣!齊寒石故作輕松道:以后你每個生辰,我都陪你過,好不好?
南星冰雪聰明,怎會聽不出這句話的弦外之音,他原本想裝傻充楞蒙混過關,可又覺得這樣做對不起寒石,也對不起自己,于是壓下心口肆虐的痛,心平氣和地說道:寒石,我說過的,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齊寒石笑容一僵,停頓了片刻,隨即扯出一個更大的笑來,佯裝不在意道:好啊!為兄弟祝壽,天經地義!
你懂我意思的。南星垂下眼,像是要鐵了心趕盡殺絕。
齊寒石終于現出一絲黯然傷神,我知道你一時放不下他,可是無論多久,我都等你!
南星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周祺煜早就成了他的心魔,一個刻到骨頭上,融入血肉里的人,怎么可能放得下呀。寒石,你別這樣,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齊寒石道:南星,你也別把我當外人,我知道你心里苦,有什么情緒,別憋在心里,讓人看著怪心疼的,我寧愿你大哭大鬧發泄出來,放心你身后還有我撐著,這輩子我都替你撐著。
求你了寒石,別這樣,對你不公平!南星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忘不了他,一輩子都忘不了,你這又是何苦!
心甘情愿我愿意,誰說我苦了!齊寒石重新扯出一抹笑來,你不試一試,怎知一定忘不了?我明白強扭的瓜不甜,所以絕不逼你,但也求你別把我推開好不好?
我南星拒絕的話說到嘴邊,卻被帳外一聲通報壓了回去,郁大夫,您申請的藥材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