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耀廷的笑容僵在臉上,打了個哈哈道:這都是奴才們的小事,怎敢勞煩王爺大駕。
公公好大口氣,周祺煜道:本王吩咐的事,到了你這里,竟成了奴才們的小事?
您吩咐的?安耀廷驚疑不定地指了指死去的賢妃,您是說賢妃她
本王聽說賢妃病了,就派了郁太醫(yī)和李公公過來看看,周祺煜的目光銳利得像把刀子,盯住他道:該不會也壞了你的規(guī)矩,折了內(nèi)務(wù)府的面子不成?
折煞奴才了!安公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狂抽嘴巴道:奴才真是瞎了狗眼,分不清好賴,一時沖撞了王爺,罪該萬死。
他身后的小太監(jiān)們見狀,紛紛有樣學(xué)樣地抽起了嘴巴,噼里啪啦地響成一片,直到一個個被扇成了肥頭大耳的充血冬瓜,周祺煜這才心滿意足地抬起手道:安公公日理萬機(jī),就不耽誤您了,別因為這點小事,誤了您的正事。
安耀廷素來知道這個慶王是個混不吝的主,眼下連常皇后都奈何不了他,自己一個狗奴才,留在這里等著被他抽筋扒皮嗎?
他趕緊順坡下驢地連磕了兩個頭,沖著身邊的小太監(jiān)使了個眼色,嘰里咕嚕地爬起身,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見那群人走遠(yuǎn),李公公長長出了口氣,順勢就要跪下,多謝慶王殿下話只說了一半,卻被周祺煜擋了下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先把賢妃送出宮再說。
愣在一旁的南星這才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來:王爺,你怎么來了?
周祺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周身散發(fā)的寒氣似要把人凍個對穿,勉強(qiáng)壓下翻滾的怒意沉聲道:跟我走。
南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乖乖跟了上去。
有了慶王這個皇家腰牌的護(hù)送,李公公一行順利出了宮,隨即找了處偏僻的地方,喂賢妃吃下解藥,又與宮外之人匯合,將她安置到一處民宅,這才最終告一段落。
別過李公公后,南星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跟著周祺煜登上了回府的馬車。
這一路走得鴉雀無聲,就連兩人間的空氣都半死不活地凝固成了一團(tuán)。
慶王面色凝重,怎么看都像是風(fēng)雨欲來的模樣。
南星自知闖了禍,小媳婦似地埋下頭,隨時做好準(zhǔn)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暴風(fēng)驟雨。
可是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等了半晌,別說驟雨了,竟連個雨點也沒看見周祺煜沉默地一言不發(fā),令懸在南星頭上的這把刀遲遲落不下來,這反倒令他更難受了。
眼看著馬車進(jìn)了王府,周祺煜面沉似水地下了車,南星終于硬著頭皮叫住他道:王爺就沒什么要問的嗎?
周祺煜倏地頓住了腳步,轉(zhuǎn)過身看向他,郁太醫(yī)就沒什么想說的嗎?
南星嘆了口氣,解釋道:賢妃是我入職太醫(yī)院的首個病人,總不能眼睜睜地見死不救吧。
入職太醫(yī)院就忘了自不量力怎么寫了嗎?周祺煜沉聲道:賢妃豈是你想救就能救的了的?
可若不試試,又怎么知道呢?南星據(jù)理力爭道:再說王爺不也說過,我入職之后,至少不能把人給治死了呀?
周祺煜長眉一挑道:郁太醫(yī)是不是對太醫(yī)院的治病救人有什么誤解?本王是讓你治病,沒讓你去找死!若是方才我晚到一會兒,你有把握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南星鮮少見到周祺煜生氣主要是他那張臉,表情寡淡得很,實在是難辨喜怒。不過此時此刻,即便是瞎子也能看出來,不茍言笑的慶王爺正在氣頭上!
他深知哄人必須順毛擼的道理,于是主動示弱,認(rèn)錯道:這次怪我莽撞,若不是殿下及時趕到,我這條小命,恐怕早就拿去給賢妃陪葬了。哎他話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冷宮?
第三十六章 龍遺
為護(hù)南星周全,周祺煜特地將恭讓留在他的身邊,此人暗衛(wèi)出身,想要獲知南星的一舉一動,自然不在話下。
此次好在有恭讓通報,周祺煜又恰好回了京城,這才得以及時趕去宮中解圍。
只是料事如神的慶親王萬萬沒有想到,平日不顯山不露水的小郎中,不闖禍則已,一出事就直接奔著滿門抄斬去了,于是不由動了氣。
周祺煜面沉似水道:郁太醫(yī)有功夫好奇這些,不如多花些心思琢磨一下如何避免惹是生非。
南星照單全收地點了點頭,王爺教訓(xùn)的是,小的待會兒回了屋,就面壁思過去。
說完,他偷摸看了對方一眼,此時的慶親王,依舊冷冰冰的一張臉,顯然怒氣未消,但不知為何,南星卻破天荒地從中看出了幾分可愛這讓他有一瞬間幾乎覺得,高不可攀的慶王爺,除了地位高了些,長得俊了點,間或犯一犯神經(jīng)病之外,與街坊四鄰普通人家的哥哥們,并無甚區(qū)別。
恩南星訕訕地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說道:這次多謝王爺出手相救,還有上次你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