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知梔突然被點名,有些沒頭沒腦地呆坐了片刻,方才大聲道:“我?我跟著去干嘛,我又跟你沒什么關系。”
駱文驕冷著臉,無意再打擾他們之間的打情罵俏,跑到一邊地上撿了個球,自己一個人練起了投籃。
一個、兩個、十個。
他漸漸數不清楚自己投了多少次,只是重復地站在籃下同一個位置,起跳勾手,再把球撿回來。無聊的時候,這算是他和時間打交道的方式。
木地板被砸得咚咚作響,駱文驕汗如雨下,一屁股坐到邊線處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喝著水。
外面的球場已經不見什么人了。辛硯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朝駱文驕招呼道:“文驕,不早了,回吧。”
駱文驕點頭,爬起來將地上散落的球挨個收到筐里。
辛硯轉而看向身邊的房知梔,問道:“你回學校?”
房知梔瞪了他一眼,“對啊,難不成留在這兒繼續和你吵架?”
“那我也沒什么意見。”辛硯聳了聳肩膀,一臉的坦然,“這個點兒還有公交嗎?我送你吧,不放心。”
房知梔連連擺手,“打住,我又不是小孩兒了。”
駱文驕雙手叉腰立在一旁冷眼看著,忍不住嘆了口氣,突然道:“我送吧。”
辛硯一愣,“你小子想干嘛?趁火打劫可不行。”
駱文驕冷笑了聲,用極其鄙夷的口吻道:“順路的事,我是不忍心看你一把年紀了還這么孤苦伶仃的,你留著一會兒關店吧。”
房知梔瞧了瞧辛硯,又不太好意思地瞟了駱文驕一眼,臉上有點泛紅,“那……好吧,麻煩你了。”
夜色漸深,路上的車明顯少了許多。
駱文驕騎得并沒有很快,只是平穩地加速或是停下,以免讓后座的人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夏風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頭發輕飄飄撲在臉上,讓人有些癢。房知梔兩只手緊緊抓著電車兩邊的扶手,身子挺得僵直,一動也不敢動。
在她身前不遠處的,是她高中時期開始便高高仰望的人。
她只覺得像夢一樣。
雖然這段日子以來,因為辛硯的關系,她和駱文驕有不少說話的機會,互相的了解也增進了些。但她這樣近距離地坐在他電車后座上,還是第一次,不免有些局促。
從前在房知梔眼里,駱文驕是高高在上的偶像,是她只能在遠處眺望的山峰。許多年后,當她真正和他成為普通意義上的朋友,她倒覺得,駱文驕似乎也沒有之前印象中的那樣不可接近。
這樣的駱文驕,更像是個同她一般的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會熱烈鮮活。
她依然喜歡他,只是,那種感覺似乎也只能止步于欣賞和崇拜,再無其他。
她本想找些什么話題聊聊,好讓氣氛不那么安靜,一時又想不起能說的話題。
所幸這一段路程并不算遠,路上也并不難走,不一會兒,駱文驕的電車就停在了學校南大門外。
“不用進去了,我走一截就好,你也快回吧。”房知梔從后座跳下來,將頭盔還給駱文驕,笑著說:“謝謝啦,駱神。”
駱文驕修長的腿斜斜一支,將頭盔接過,整個人像是一張高級的畫報,停在學校門外,極為顯眼。
“不用。”駱文驕頷首,淡然道。
許多人投來打量的目光,讓房知梔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不只是今天,還有這一陣子,你幫了我好多忙,我還沒跟你說聲謝謝……”
駱文驕搖搖頭,臉上表情稍稍緩和了些,“硯哥拜托我的,不用謝。”
房知梔臉上一紅,明明覺得竊喜,卻還是口是心非地掩飾道:“提那個爛人干什么,我才不喜歡他呢,他……他就是個沒臉沒皮的,老大不小了,還是連個正型都沒有。”
這般少女的心思,哪怕是駱文驕這般遲鈍的旁觀者,也能多少看出她的羞怯。駱文驕想了想,還是沉聲道:“硯哥……是個挺好的人,他喜歡你。”
他思忖了一會兒,實在沒想出什么太好的形容,最終也只能用“好人”來概括辛硯。
他極少有相熟的朋友,辛硯是認識時間最久的一個。和辛硯相處的這六七年算不上特別愉快,但也算收獲頗多。
高中時如果不是辛硯,恐怕他現在還要死氣沉沉許多。辛硯是個放蕩不羈的俗人,平時只喜歡下館子和打籃球,卻總能在駱文驕人生的關鍵岔路口推上一把,幫他走上最為正確的那條路,然后在他身旁繼續嘻嘻哈哈。
對于辛硯,駱文驕更多的是感激。只是辛硯大多數時候都太過欠扁,讓駱文驕想不起來要報答他。
房知梔聽了駱文驕的話,忍不住難為情地笑了笑,“行了駱神,你就別為他說好話了,你說的我都知道。行了,你快回去吧,挺晚的了。”
駱文驕點點頭,剛要騎車離開,又突然想到什么,轉身面不改色地道:“以后和硯哥一樣,叫我文驕吧,反正,你早晚要當我嫂子。”
房知梔臉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