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文驕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使著力氣去搶那杯倒好的水,“給我,我渴。”
時卻手上一用力,杯子里的水瞬間潑灑了出來,弄得床單上、被子上、駱文驕身上到處都是。
“……”
駱文驕的臉幾乎是瞬間就黑了下來。
時卻連忙把杯子放到一邊,跑到衛生間里拿了塊疊得方方正正的毛巾,扔到了床上。
“我是裝的。”駱文驕把被子掀開,認真地擦著床上的水漬。
時卻忽地一呆,“裝的?你沒喝多?”
駱文驕抬了下眼睛,平淡道:“我酒量一直還不錯。”
“真是裝的?”時卻張著嘴,方才明白了剛才顯然是被他戲耍了一番,不免有些啼笑皆非,詫異道,“那你剛剛還說身上沒力氣?”
駱文驕渾不在意地道:“上午比賽,下午晚上在外面待了半天,一會也沒閑著,當然累了。”
這話讓時卻一下子跳了腳,無語得簡直要將這個人狠揍一頓才能解氣。
“為啥?”時卻走到床邊,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虧得我和磊哥還費了那么大力氣把你弄回來……”
“我要是不這樣,你跟我兩個人非得被酒吧那個女駐唱弄出去共度良宵不可……”駱文驕懶洋洋地靠在床頭上,像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
時卻抱著胳膊坐到另一張床上,輕輕“切”了一聲,“你也用不著把人家姐姐想得那么壞吧……”
“再說要是沒有我,你現在估計還在那個酒館里,被謝誠和劉子磊灌酒呢吧?”駱文驕扭頭,心不在焉地說。
這話確實是有些道理。
就憑謝劉兩個人對于出門撒歡的熱愛程度,不浪到筋疲力盡是不可能回來睡覺的,時卻深深知道這一點。
“好吧。”時卻脫掉鞋子躺下,有些疲倦地靠在床頭,“那就算是……你做得對吧。謝了。”
駱文驕隱約輕哼了聲,從濕漉漉的床上站了起來,走到地上平放著的行李箱里拿了件干凈的無袖背心,轉身將身上被水弄濕的衛衣脫了下來。
雖然在內心里已然默念了無數次不要偷看,時卻還是忍不住貪心地緊盯著他的背影。
寬肩窄腰,四肢修長而強壯,皮膚是恰到好處的白皙,像極了時卻小時候學畫畫時,仔細描摹的每一座石膏雕像。
“拜你和隔壁那個見色忘義的謝誠所賜……”駱文驕穿好背心,走到門口拿起礦泉水瓶猛灌了兩口,沉聲道,“今天晚上我得和你擠著睡老唐的床了。”
駱文驕穿著背心和緊身四角褲,面無表情地走到時卻床邊,隨手把被子上躺著的兩只不是一對的襪子扔了下去。
“讓個地兒。”駱文驕坐到床邊,拿腳踢了踢時卻的大腿,“你睡里面。”
時卻一愣,將身子慢吞吞地翻了個圈,聽話地趴到床另一邊靠墻的位置。
“駱文驕,你有沒有t恤之類的衣服能借我穿穿?我衣服太厚了,睡覺不舒服。”時卻用胳膊支起腦袋問。
“你可以光著。”駱文驕斜眼打量了他一陣,態度似乎又恢復了之前冷漠絕情的樣子,“我不介意。”
時卻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盡量討好地說:“我不穿衣服睡不著,現在總不能回屋里去拿吧?”
駱文驕盯著他看了一陣,嘆了口氣,指了指那邊的行李箱,“自己去挑,袋子里的是洗過的。”
“那我先去沖個澡。”時卻笑嘻嘻地從床上一躍而起,心情頗為愉悅地從行李箱里拿了一件圓領衫和一條純棉的灰色長褲,哼著歌進了衛生間。
再出來時,他身上已經換好了駱文驕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明顯大了一個號。
時卻光著腳,頭上濕漉漉地掛著一條毛巾,長褲堆在腳踝一截,微微有些拖地。他一臉好奇地走到了鏡子前面,左右來回照了照,笑著說:“怎么樣,是不是還挺合適的?”
駱文驕懶懶靠坐在床上,雙手墊在腦后,一點不感興趣地瞥了一眼,忍不住嗤笑了聲。
“笑個屁。”時卻沒好氣地爬上床,瘋狂地擦著腦袋上的水珠。
駱文驕“嗖”的一下把他手里的毛巾奪了過來,掛在自己肩膀上,轉頭進了浴室,一邊道:“你太瘦了。”
時卻忍不住朝他后背做了個鬼臉,撲通一下栽倒在松軟的枕頭里。
浴室里一陣嘩啦啦的水聲,玻璃墻依舊布滿著氤氳的潮汽。時卻出神地望著天花板,明顯沒什么睡意。
他又想起白天那個吻。
那是他百般克制,卻又情不自禁的越界之舉。在萬人的掌聲與歡呼中,在無人注意的某個時刻,貪婪地、卑劣地親上駱文驕掛滿汗水的臉頰,企圖讓他明白自己古怪的心情。
他還想起駱文驕的懷抱,與他身體相接觸的時候,那種溫熱的踏實感,一直縈繞在時卻心間,久難忘懷。
而讓他快要崩潰的是,這些感覺都讓他絕望地發現,自己已經無可避免地深陷了進去。
時卻把眼鏡摘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