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卻一臉尷尬,有些難為情地答道:“我……我把自己關在外面了,里面的人都睡了,聽不見我敲門。”
駱文驕一愣,像是輕微地翻了個白眼,走過來毫不客氣地敲了敲房門,不出所料,還是半點反應也沒有。
這種情況顯然讓駱文驕有些火大,這里住了這么些人,時卻還是他見過的第一個,半夜把自己鎖在外面回不去的笨蛋。
駱文驕抬手,就差使出更大的力把門砸開,但被時卻攔了下來。
“算了。”時卻抓住他的胳膊,聲音越來越小,“我看他們睡得挺死的,應該聽不見,這么晚了把學長們吵醒也不好。”
他一臉嚴肅地盯著時卻,冷漠道:“所以你打算今晚睡走廊?”
時卻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睛,終于忍不住打出一個大大的噴嚏來,鼻涕噴了駱文驕一身。
“對不起!”時卻連忙道歉,一邊拿袖子胡亂蹭著駱文驕身上的鼻涕,想要補救一番,無奈駱文驕那張英俊的臉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
“你能不能……”時卻拿余光偷偷瞄著比自己高半頭的駱文驕,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收留我一晚上?”
駱文驕抱著臉盆就往走廊另一頭走,沒給時卻任何商量的余地。
時卻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拼死扯住了對方的胳膊,可憐巴巴地哀求道:“就一晚上,我保證乖乖睡覺,絕對不打擾你。”
駱文驕像是拖著一個掛件一樣,冷漠地往前一點點地挪。
“真的……我不打呼嚕,不磨牙,要是你不管我,我可能就得在這凍死了。”時卻仍然苦苦掙扎著,并沒放棄眼前的一絲希望。
“放開。”駱文驕居高臨下地和時卻對視了一眼,目光兇惡得簡直殺人于無形。
時卻吞了吞口水,極不情愿地松開了駱文驕的胳膊。
駱文驕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時卻好幾眼,終于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讓步道:“閉好你的嘴。”
時卻聞言,像是突然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瘋狂地點了點頭。
駱文驕的臥室比起謝誠他們住的房間要小了許多,看起來也就和a大的學生宿舍差不多大小。屋里陳設也很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張大的寫字臺外加書架和衣柜。一進門的地上整齊擺著不少籃球鞋和運動鞋,房間的角落還堆著一些整理箱,里面放著許多雜物。時卻仔細打量了一眼,發現整理箱下面壓著的似乎是一張更小號的床板。
駱文驕用手指了指邊上的單人床,朝時卻道:“你先睡,我還不困。”
時卻眼看著駱文驕坐到了書桌前面,有些不好意思地爬上了床。
那張書桌是緊緊貼著床頭的位置擺放的,駱文驕就坐在床旁邊的椅子上,埋頭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時卻渾身僵硬地在床上躺了一會,終于還是覺得睡不著,裹著被子坐了起來。
“你在干嘛?”時卻看著深更半夜還在一臉認真的駱文驕,有些好奇地問。
駱文驕看也不看他,只極其平淡地回了一句:“寫作業。”
時卻爬到床頭,盤腿坐著,一手拄在桌子上,“明天是周末,干嘛不明天再做?”
駱文驕終于斜睨了他一眼,冷聲道:“明天周末,今天可以晚一點睡。”
時卻仍沒意識到對方的不耐煩,鍥而不舍地問:“我還不知道,你哪個專業的?”
駱文驕把手里的筆按在桌上,憑著自己最后一絲耐性回答道:“通信工程。”
時卻“哦”了一聲,又道:“是不是挺難的,我覺得理工科的專業都很難……”
“你能不能不說話。”駱文驕再也忍不住,打斷了時卻的話。
時卻先是一愣,無辜地吞了吞口水。“有人陪你說說話不好嗎?”
駱文驕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條腿跪在床上,把時卻逼到了床頭和桌子的死角里,黑著一張臉威脅道:“再說話,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時卻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鹿,眨了眨圓圓的杏眼,滿臉寫著抱歉,隨后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駱文驕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一些,沉默著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時卻只能一聲不吭地干坐著,空盯著駱文驕的側臉一直看,半晌覺得脖子累了,又把腦袋擱在胳膊上,趴在桌子一角。
明亮的臺燈照著駱文驕的側臉,極好地勾勒出他面部流暢的線條。這段日子,時卻已經見過不少樣子的駱文驕,有賽場上光芒萬丈的,也有平日里低調沉默的,而這種時候的駱文驕,似乎并不常見。
他微微低著頭,半干半濕的頭發有些亂蓬蓬的,放下來略微遮住了眼睛。燈光的照射下,他纖長而濃密的眼睫顯露得根根分明,給他整個人增添了一種溫柔安靜的氣質。
駱文驕在作業本上寫了一陣,啪地一聲把書合上,又從抽屜里翻出幾張白紙,用鉛筆在上面描著什么。
時卻忍不住好奇,卻又不甘冒著惹怒駱文驕的風險,只能自己從桌角的書堆里抽了張紙,在上面寫道:“你是在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