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時卻,駱文驕向來沒什么絕妙的招數,此時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愣愣地待在原地,一邊試探著喊起他的名字。
“時卻?!?
耷拉著腦袋的人沒反應,駱文驕稍作思考了一陣,才又極小心地按著對方的大腿,將腦袋探了過去,從下方看向他清秀的臉,嚴肅地問:“怎么了?”
時卻瞟了他一眼,輕哼了聲,像是自嘲,“沒事,我……我就是有點不舒服。”頓了頓,又加了句,“喝酒喝的。”
駱文驕收回了腦袋,把時卻脫下的鞋子整齊擺好,低頭隨口道:“那小子欺負你了?”
時卻皺著眉頭,古怪地瞧了他一眼,苦笑道:“沒,想什么呢,偶然遇到的學弟,才認識幾個小時,你這樣子,剛剛把人家都給嚇跑了?!?
駱文驕似乎稍微愣了下,又是一副嚴肅又認真的樣子,冷著臉沒說話。
時卻無奈地笑了出來,轉而猶豫著問:“你……你怎么找到這兒來了?”
駱文驕抬起頭來看了看他,從地上站起來,拿起進門時被他扔在沙發上的斜挎包,從里面掏出一個工作證來,面無表情地道:“這個,是你同事?”
時卻一看,工作證上恰是邢銘年輕時候的樣子,點了點頭。
“我去活動現場的時候,你們已經走了?!瘪樜尿湴压ぷ髯C塞回包里,又把包一下扔到了另一張床上,“恰好碰上收尾的學生撿到你同事落下的包,我問了社團,他們說你們住在這兒,我就找來了?!?
“哦……”時卻說著,心里不知是該大罵刑銘這家伙的粗心大意,還是該感謝他為自己和駱文驕成功創造了一次見面的機會?!澳悄闫鋵嵏艺f一聲就行了,不用特意跑過來送。”
“不要緊。”駱文驕今天似乎出奇地健談,“反正我總歸是要來找你一趟的?!?
這話反倒讓時卻有些沒想到,按照以往的慣例,駱文驕絕對是那種,除非對方和自己聯系,不然打死也不會主動,堅持和對方老死不相往來的人。這樣看來,他應該是有什么事要說,這讓時卻心里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啊,怎么了?”時卻一雙杏眼眨了又眨,不安分地望著駱文驕。
駱文驕眉頭又緊鎖了起來,頓了頓,方才平靜地道:“時卻,什么時候我要找你,都要想個由頭了?”
他的臉依舊板著,眼神卻忽然暗淡了下去,像是被疾風吹滅的燭火,一瞬間喪失了炯然的光芒。
時卻從沒見過這樣的駱文驕。昔日里的他,像是萬眾矚目的星星,而今日眼前的他,雖然眉目仍然如舊,但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卻多出幾分讓人看不明白的頹敗和決絕來。
時卻低了頭,再不敢看他,只有些沒底氣地道:“倒也,不用非得有什么事……”
只這一句,時卻再也不知該說什么。二人隨后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之中,誰也沒再開口。
要照以往來說,每次駱文驕不吱聲的時候,時卻總會想出一大堆話題,說得對方耳根子起繭也不會停。可如今時卻即使想說什么,也覺得喉嚨發苦,講不出半個字來。
偌大的房間里,一個人半躺在床上,另一個人直愣愣地戳在床邊站著,誰都不講話,周圍安靜得只剩下排風扇嗡嗡的聲響。
時卻偷偷抬眼,想去觀察一下對方的表情,卻發現駱文驕也在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
“你……”時卻張口,想要嘗試著打破這尷尬的境地。
如果說方才駱文驕的古怪,時卻只當是他們多年未見后普通的變化,那么他接下來的舉動,足以讓時卻覺得,此時此刻和自己同在一個房間里的不是駱文驕,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瘋子。
駱文驕沒說一個字,突然朝時卻的方向走了過來,一雙長腿直接跨坐在時卻腰腹的位置,將時卻整個人牢牢地固定在了自己和床板之間。
時卻上半身緊靠著床頭,并沒應付得住這樣的曖昧動作所來的巨大沖擊,一時慌亂地想要推開他。
駱文驕卻仿佛沒看見他的抵抗一般,將臉埋在他的頸間,開始猛烈地親吻著。
時卻大驚失色,連忙按住對方從自己衣擺下方探進來的雙手,如同一只受驚的小鹿一般,斷斷續續地道:“文……文驕,你這是干嘛!”
駱文驕的親吻又往下移動了不少,方才抬起頭,在他耳邊低聲問:“為什么推開我?”
時卻側過臉來,用發紅的眼眶和駱文驕對視了片刻,才發現他的眼睛里也濕漉漉的。
駱文驕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冷然道:“跟剛認識的學弟就可以,跟我就不行?”
這話讓時卻的心里由難堪到憤怒,再到錯愕,最后幾乎是完全難以自控地大聲吼道:“駱文驕——”
駱文驕被他喊得愣住了,眼看著淚珠從時卻的眼里奪眶而出,一下冷靜了不少。
時卻的胸腔劇烈起伏著,再也壓抑不住一直以來的委屈,眼淚像是決堤一般流了出來,一邊哽咽著罵道:“我你大爺的……”
許多時候,或許事情本身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