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還擔憂宗門會內(nèi)亂,看到自己的那幾個弟子如此出色, 周不仁也終于松了口氣。
蘇棋則是回了霧雪峰。
依舊是千里冰封的景象, 霧雪峰太冷了,峰頂?shù)姆e雪數(shù)年都未曾融化過。
以往不覺得, 現(xiàn)如今再回來, 卻覺得怎么如此之冷。
他離開后,霧雪峰的宮殿都被大雪覆蓋了許多, 走廊處更全部被冰柱封住,入眼看到一絲生機, 只有死氣沉沉。
他以往是如何在霧雪峰居住下來的?
蘇棋簡單巡視了一圈,又去了他師尊的衣冠冢那里。
好在他師尊的衣冠冢倒沒這么變化,他本有意想給他師尊上柱香, 然而無論如何都點不燃。
于是蘇棋也就放棄了。
他看著憐風(fēng)仙尊的墓碑, 還是忍不住想起上一世谷聽風(fēng)跟憐風(fēng)仙宗的事。
在這里,他們共用一體, 是最親密無間之人,卻也是世間最遠之人。
以前不懂,現(xiàn)在倒能理解憐風(fēng)仙宗的執(zhí)著,為何非要給谷聽風(fēng)一具身體。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蘇棋站在墓碑前許久,這才說道,“師尊,就此別過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還會不會回霧雪峰,或許還會回來,或許不會。
至于周不仁,蘇棋想到此,卻依舊覺得有幾分惆悵。
等到周不仁閉關(guān)后,蘇棋就出了宗門。
他什么都沒留下,也沒什么都沒帶走。
洪水過后,許多凡人都安居樂業(yè)起來,一開始凡人跟修士之前難免會有一些矛盾。
久而久之,那些凡人也自己圈地定居下來,大多數(shù)的修士也不怎么主動去招惹凡人。
不過短短幾十年,倒也相安無事,甚至越發(fā)和諧。
凡人渴望修仙登道,便是想盡辦法拜入名門正派,有機緣跟天賦的,入道后倒也能跟修士們無二。
有的修士不愿修行,也甘愿成為凡人,跟他們一同生活。
蘇棋一開始在修真界里游歷,他走過了許多地方,也看多了人情冷暖。
他沒想過回臨淵仙宗,外面的天地,對他來說也很好。
后來蘇棋走累了,就在一處城鎮(zhèn)居住了下來。
此處是凡人跟修士混合的城鎮(zhèn),許多凡人在此處定居,然后那些修士也會到這里來短暫休息幾日。
總體而來,這里很是安寧。
蘇棋在這里定居了十年。
這些年來,蘇棋改修了功法,畢竟重來幾次了,再加上這次游歷心境有所變化。
他的修為進步得很快,如今已到了分神期。
偶爾看著那些凡人一家團聚,歡聲笑語,蘇棋也覺得有些恍惚。
之前的修真界太過冰冷,廢人就會永遠被人看不起,而凡人也永遠無法窺探天道,如此這般,倒是和諧許多。
又過了幾年,蘇棋打算繼續(xù)啟程。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胸口莫名疼痛了一下。
想到了什么,蘇棋打開門,周不仁站在門外。
周不仁身上的氣勢消散了幾分,如今的他看起來就跟一個凡人一般,但又讓人不敢忽視,更讓蘇棋猜不透修為。
能這般的,看來周不仁的修為又突破了。
如此看來,他日成仙成神,怕也不是沒有可能。
周不仁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蘇棋注意到周不仁拇指上的扳指不見了。
周不仁知道蘇棋的意思,于是說道,“臨淵仙宗的宗主禪讓儀式,并未邀請?zhí)嗳耍识缃裥拚娼鐟?yīng)當還未傳遍這件事。”
上次洪水過后,臨淵仙宗已成為了修真界第一仙宗,如今周不仁退位,為了什么?
周不仁上前一步,蘇棋下意識的后退一步。
周不仁卻是繼續(xù)上前,一步又一步將蘇棋逼入了房間之中。
“我不是沒想過來找你,但我肩上有我的責任,我不是一個耽于情愛之人,我要完成自己的使命,禪位后,我第一時間就來了。”
蘇棋退到了墻壁上,于是只是抬頭看向周不仁。
周不仁目光之中帶著一分受傷,“蘇棋,你不該如此對待一個真心待你之人。”
蘇棋有些愧疚的移開了視線,“是我對不住你。”
周不仁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他以為他見到蘇棋會很生氣,很惱怒,會不甘。
可最終只能化作一句,
“我不怪你。”
畢竟做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想到此,周不仁目光松動了一二,“最后一次,蘇棋,我只問你最后一次。”
蘇棋看向周不仁,心跳卻很快。
周不仁的目光依舊真誠,“你到底心里有沒有我,你若有,今后天涯海角,我都隨你,也絕不讓有人欺你辱你,今后若能有緣飛升,也必定與你一同,絕不相棄。”
蘇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