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蘇棋自嘲的笑了笑,“難怪我對霧雪峰有種說不出來的執念,原來竟是如此。”
想明白這點后,蘇棋莫名覺得有些輕松。
一切謎題也似乎都得到了答案。
甚至蘇棋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如今這樣自然是最好。
如果他師尊知道自己是谷聽風的轉世,該是將他視為谷聽風還是弟子?
他對他師尊沒什么留戀,也不愿再牽扯上什么關系,如今,自然是最好。
小木偶像是看出了蘇棋所想,他幽幽說道,“你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難過,是在惋惜嗎?”
蘇棋抬頭朝著小木偶看去,“我有什么值得惋惜的么,我師尊于我而言,僅僅也只是名義上的師尊罷了,況且轉世之人,便不是上一世的人,我永遠是我,我不是谷聽風,所以我不惋惜,我師尊的確是個深情之人,可那是對谷聽風而言,對我來說,師尊只是師尊罷了。”
小木偶又定定的看了蘇棋好一會兒,似是在確認什么。
過了一會兒他才眨巴一下眼睛,“真要說來,你們也算得上一句有緣無分,同用一具身體時,分明相愛卻不能相守,轉世之人,相守卻并不相知,你師尊知曉你是谷聽風轉世后,的確傷神了許久。”
“所以,是我師尊讓我死而復生的嗎?”
“是。”
蘇棋沉默了一會兒,“師尊可有話留下?”
“有。”
“是什么?”
小木偶目光浮動著,想起了憐風仙尊最后一次費盡修為逆天改命時,那一襲白衣上沾染了點點血跡。
風雪之中,那張謫仙似的臉終于有了幾分松動。
他說,“吾分得清聽風,也分得清他”
“世間再無聽風,吾亦不愿獨活于世,只是終究虧欠,窮極一生落得如此,或冥冥之中便是天意吧。”
第057章 陣法
這些時日蘇棋一直在整理他師尊的遺物, 他還將師尊留給他的神器也葬入了衣冠冢里。
對蘇棋來說,他并不太想要他師尊給他的一切東西。
小木偶身體恢復了不少,這天突然小木偶撐著下巴對著蘇棋說道,“被禁錮這里數年, 我得走了。”
蘇棋有過一瞬的呆愣, 隨即很快反應過來點點頭, 原本想說點什么,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兩個字,“恭喜。”
這霧雪峰困住了小木偶數年,如今能夠離開,對它來說,自然是件好事。
小木偶豆大的黑眼睛眨巴一下,定定的看了蘇棋好一會兒。
它說不出來這是什么感受, 它跟谷聽風關系不錯, 但也算不上多好,畢竟他會被困在這里全是因為谷聽風。
可蘇棋不是谷聽風, 唯一相同的, 似乎是它跟蘇棋關系也算不上多好。
命運弄人。
小木偶站起來,然后低下頭理了理自己的袖子, “我走了,這具小木偶的身軀便留在這里吧。”
蘇棋想了想, “需要我給你也設個衣冠冢嗎?”
“你還不如把我給燒了。”
蘇棋想也沒想點頭道,“也好。”
“……”
小木偶氣哼哼的,直接往地面一躺裝死。
蘇棋看了它一眼, 隨后出了偏殿。
他昨日收到了宗主傳來的消息, 外面水患越發嚴重,原本挖渠引水就能解決, 但不知為何大水卻越發洶涌,而最讓人奇怪的是,很多地方都出現了陣法,那陣法無比詭異,而在那陣法之中,所有修士都失去了修為,跟凡人無異。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大不了避開那些陣法,偏偏那些陣法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這讓所有修士都束手無策,因此治理起水患也越發艱難。
另外還有一事,在修真界所有門派宗門的圍剿之下,終于找到了公子澤禾,而那公子澤禾眼見犯下眾怒,無法再逃出生天,于是自裁于無望崖上。
蘇棋是不信公子澤禾會自裁的,他太清楚對方了,哪怕只剩下最后一絲生機都不會放過。
但宗主信中又說那人的確是公子澤禾,也的確身亡神滅。
蘇棋總覺得這里面透露著一些古怪,再加上最近霧雪峰上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他也準備出宗一趟。
只是出宗的時候,蘇棋摸著手中的玉簡卻有些遲疑。
他要給宗主回個信嗎?
蘇棋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他總覺得自己跟宗主的關系似乎也沒多好,一開始的時候宗主處處看他不順眼,后來順眼了幾分,也似乎親近了一二。
但,說到底他并非對方的弟子,總有股異樣在心頭亂竄,這讓蘇棋有些不太舒服。
于是他握緊了玉簡,猶豫一二還是將玉簡收進了納戒之中。
算了,有些事情不必勉強。
蘇棋是不信公子澤禾會自裁的,所以他要去無望崖。
畢竟當年他也是在無望崖自裁的,這讓蘇棋心中有股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