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掛電話前,池漁猶豫了一會兒,才輕輕說道,“媽媽,既然不愛,就別勉強,我已經長大了,已經不需要這種廉價的愛了。”
這句看似軟綿綿的話,卻像一把利劍的刺向白楊,白楊愣在那兒半天沒出聲。
直到聽到電話“嘟嘟嘟”的傳來忙音,她才發現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心底有一瞬間的茫然,等反應過來后,更多的是隨之而來的滿腹的怒氣。
她前面是錯怪了她,那她不是道歉了嗎?難道還要她這個做媽媽的負荊請罪才可以么?
哪個做父母的不是這樣?
白楊自認為,池漁來鳳城這段日子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她做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是什么意思?
本來像她這般年紀就不應該早戀,她阻止本來也沒有錯。
現在她也沒責怪她,更沒有讓她和凌淵斷了關系,還要她怎么做?
“我做我自己的靠山。”
說得多好聽。
她現在還小,不知道權勢和錢財的重要,那是因為有父母這些高個子幫她在上面頂著,從前有池昭,現在有她,所以她不知道世道艱難。
如果不是她嫁了這樣的人家,她現在還在安市讀一所不入流的高中呢,能在這里讀書,還不是蹭了她的光?
如果不是她的緣故,她能認識凌淵?能進到這個圈子?
到底年輕氣盛,等她出來社會就知道,如果沒有這些關系,是多么的寸步難行了。
還想和她劃清界限。
還瞧不起她。
呵呵!
以為鐵骨錚錚,一身傲氣能當飯吃?那就讓她去撞撞南墻好了,等真到那一天,她還不是一樣要回頭來找她?
到那一天,她得好好跟她說道說道,什么是現實打臉。
白楊心底涌起一股煩躁,又想到和池昭結婚的那段日子,每天都在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偏偏對方還認為她無理取鬧。
第164章 池漁看見梁子萱的嘴唇動了一下
她環視了這個已住了將近十年的房間,是歐式風格的裝修,暖白色的背景墻,床是超寬敞的大軟床,旁邊擺著一張歐式古典梳妝臺,上面擺滿了數款頂級品牌的護膚品、化妝品,再看過去,是一整排衣帽柜,如果打開柜門,可以看到里面全是高端定制的品牌服飾,隨便拎出一件,都是外面的人有錢都買不到的單品。
再看看這雙手,白玉柔荑,潤如羊脂,一看就知道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精于保養的手。
從前在池家,何曾想過有今日?
白楊高傲地揚了揚頭,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生活,給孩子創造更好的條件,她有什么錯?
這頭,池漁放下電話。
她跟白楊說的這番話不是臨時起意,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來鳳城的那天,她滿懷期待,然而,她的這份期待并不值得期待,見識過白楊的偏心之后,她就起了念頭。
她滿心以為自己可以忍到高三畢業的,到那個時候,她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她們原本就僵硬的關系直接降到了冰點。
都說沒有父母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盡管白楊對她不夠重視,盡管白楊一次又一次有意或無意的傷害,她依然覺得,媽媽是愛她的。
可她又不得不承認,白楊的眼里沒有她,就像每次吃飯,白楊率先會將梁子萱喜歡吃的菜夾到她的碗里,而她的,只不過是順帶著給她夾幾根,不是夾了姜絲就是夾到了蔥蒜,要不然就夾著梁子萱喜歡吃的東西當成她的喜歡,她來這兒大半年,從來不會認真觀察她到底吃不吃這些菜。
她想,她喜歡吃什么,白楊至今也沒搞明白吧?
今日從梁仲文那里聽到了真相,她才知道,白楊對她或許是有愛?但和梁家給她的富貴相比,那就完全沒有可比性。
她自認比不過。
也對,對于白楊來說,她只是拖油瓶,不能為她帶來飛黃騰達。
她認輸了。
放過自己,和這個世界和解。
池漁拿出筆記本,將自己之前住在梁家的花銷,大概折算了一個數目,加上學校的住宿費,一起在銀行app上給白楊轉了過去。
做完這些,她輕輕吁了口氣,拿出數學練習卷準備做,可到底沒了心情,筆尖在草稿紙上畫來畫去,最后認命地扔下筆,拿起桌子上的手機和鑰匙便出了宿舍。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商場里商品琳瑯滿目,人來人往的,播放著輕柔舒緩的音樂。
池漁站在一個玩具店的櫥窗前,明亮的玻璃窗里,放著蘇菲亞芭比娃娃。
她依稀記得爸爸媽媽還沒有離婚的時候,有一回,她和媽媽去逛商店,她看見漂亮的芭比娃娃就挪不動道,吵著要買。
當時白楊說過什么話她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白楊那天很兇,眼神像是要吃人,整個人都很狂躁。
最后,她到底也沒給她買這個玩具,池漁那天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