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籠罩下,情緒本就反常般激烈的眾人都發生了異變。
一雙雙血紅色眸子在黑暗中亮起,直直盯住了彼此。
“吼——!”
臉色泛青的燃命總工從黑霧中心倒飛而出,摔在陸之靳腳下,眼神兇戾地抬頭朝他嘶吼。
陸之靳有些無奈地“哎”了一聲。
“別啊,你不太符合我的審美,碰瓷不好,千萬別學。”
他說著一手握著保溫杯,另一只手從寬大的衣袖間探出,纖細蒼白的手腕看著經不起一點力道,但卻毫不費力地提起了體型龐大不斷掙扎的燃命總監,接著輕輕松松一甩手,將對方輕巧地扔進了不遠處的茶水間。
關門上鎖一氣呵成。
“天天和這幫人一起上班,也是不容易啊。”陸之靳走回來繼續坐好,在嘶吼聲中捧著保溫杯一臉感慨。
“畢竟這是我的工作。”佛系行政淡定接過話茬,“雖然有的人太沒用,但好在本身的存在就足夠了。”
在兩人看戲喝茶的同時,黑心所長正被所有人圍攻,艱難地找尋脫困方向。
陸之靳忍不住吐槽:“拿同事當催化劑用,你們組織的同事情還真是塑料啊。”
“畢竟我們是競爭關系嘛。”佛系行政微微一笑,“草花j只能有一個,組織可沒有非升即走的企業文化。”
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背后隱含的殘酷卻毫無遮掩,陸之靳垂眸注視著杯中漂浮的枸杞,眼神平靜,沒有一點波瀾。
“看來你很有信心。”
“信心?”
佛系行政輕笑一聲,沒再說下去,而是轉向陸之靳,露出探究的神色。
“那你呢?和人類玩過家家很有意思?”
那雙深紅的瞳孔內滿是真切的不解。
“明明和我們一樣,為什么還要在乎這些人類的死活?”
陸之靳微微一怔。
“昨天夜里f-1003就該成熟了,你卻偏偏要插手——”佛系行政迷惑地歪了歪頭,像是完全不能理解。
“拖到今天又能如何?他還是會被轉化。”
“這是他注定的死亡。”
陸之靳沒有開口。
他從佛系行政問出那句話后就陷入沉默,灰綠色鳳眼安靜地低垂,看向手中的保溫杯。
杯壁上的狼犬溫柔地注視著他。
周圍是混亂卻沒有任何威脅的戰場,站在對立面卻沒有敵意的怪物,他既沒有身處血肉橫飛的修羅地獄,耳邊也沒有充斥著絕望到無聲的哀泣,但陸之靳卻在一瞬間想起了某些事。
曾經也有一道聲音輕描淡寫地告訴他。
“人類唯一的價值就是成為實驗品和養分,而我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那時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怎么不說話?”
佛系行政轉過椅子面朝陸之靳,深紅瞳孔深處跳動著微弱的光。
那張始終悠然平靜的臉上緩緩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就像是臉部肌肉被不熟練地牽動,僵硬地拉開嘴角。
“,原來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陸之靳驟然抬頭。
他死死盯著眼前的怪物,聽到對方用同樣平穩清晰,卻透著股詭異機械感的聲音嘆息般開口。
“與軟弱的人類為伍,沉溺在虛假的感情……”
“,你真的讓我很——”
“咔!”
佛系行政的瞳孔驟然放大,那微弱的光被迫消散,漆黑無光的眸子映出面前黑發青年面無表情的臉,和那只插進胸膛捏碎心臟的手。
蒼白纖細的手腕微微一抖,被破壞了核心的怪物軀體就開始破碎,最終混在漫天灰塵里被風吹散,如同從未出現過那般。
陸之靳凝視著掌心緩緩旋轉的草花j撲克牌。
契約的痕跡鮮明異常,完全沒有任何遮掩,明晃晃著昭告著自己的存在。
s-1009,真正的草花j。
一個被精心挑選好的見面禮。
來自——
“出來吧,劉瑞,祂已經離開了。”陸之靳收起撲克牌,對著腳下的陰影開口。
無人應答。
但下一刻,一道黑色身影鬼魅般從陸之靳腳下的陰影里出現,一如既往戴著兜帽,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大鬼安靜無聲站在他面前,那雙純黑的眼睛定定看來。
沒有殺意。
陸之靳判斷出這點后就不感興趣地別開目光,盯著保溫杯開始發呆。
薄欽怎么還沒來?
他有點想回去吃薄欽做的飯了。
“不在這里。”
略帶些生澀的年輕聲音突兀響起,來自poker的刺客一動不動立在原地,兜帽下露出的眼睛不似第一次見面時冰冷暴戾,相反透著些緊張和無措,像是短短四個字就耗盡了所有開口的勇氣。
陸之靳頓時詫異地揚眉。
“你……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