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不止一次見到好友,知曉與她相處的不錯的好友在家中是什么樣子,但是她不用。
她在家中就是眾星捧月的姑娘,她想要的東西,即使是兩個哥哥也不能碰,跟手帕交家里需要兄弟優先不同,而且她的爹娘,她的叔叔們,她的祖父與祖母都是最疼愛她的。
他們都說,她將來要嫁入高門大戶,要當貴人的。
她那時候覺得,祖父和祖母,家中長輩都是極好的,他們都很疼愛自己。
而對于妻子早逝,孤身一人,身上沒有功名也沒什么本事的二叔,她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
或者說,她被寵壞了,真的覺得自己是家中最重要的一個,就算是長輩也要給她面子,不會駁了回去,所以二叔帶著堂姐對上祖父祖母,公然反對祖父想要為堂姐定的親事時,她跳出來指責了。
作為一個晚輩,以她受過的規矩,她不該反駁指責長輩。
她只是被寵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而且瞧不上二叔而已。
二叔被過繼出去后,她倒是有擔心過堂姐跟著他,他們父女兩個日子會不好過,不過二叔鬧得家中不得安寧,爹娘祖父母都不高興,所以容愉也就沒有過問。
再后來,沒什么本事,連個功名都沒有的二叔中秀才了,中舉人了,中進士了,一路順風順水地成了進士,而在家中不受關注的堂姐也成了進士的獨女。
那時候容愉能夠明確感覺到一個進士的重要,她爹一直說她二叔運氣好,實際上不過是心中酸得很而已。
不過二叔中進士后日子好過了,她也不用擔心堂姐跟著他過苦日子。
親事不順讓容愉頗為郁卒,但是一直疼愛她的祖父也說了,她是容家的嬌嬌兒,她的親事寧缺毋濫,他們不會輕易將她嫁人,一定會挑最好的,身份上能夠配得上她的。
那時候容愉有些羞澀,她不知道所謂的最好的,并不一定是對她來說最好的,也可能是對整個容府來說最好的;身份上配得上她的,卻不一定是她能夠配得上的。
那句話的意思是,容家不會輕易將她賣出去,一定會賣個足夠的好價錢。
十八歲,她的親事終于定下了。
這是她人生的第二個階段。
最開始得知她的未婚夫是侯府世子的時候,她心中高興得很,又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畢竟她可是富貴的命
格,將來必然要成為貴人的,后來她回想起了自己當時的想法,真的覺得非常可笑。
富貴的命格?
可她只是個秀才的女兒,而且家中還沒有人當官,只能算是個詩書之家,作為舉人的孫女,秀才的女兒,她可能嫁給小官的兒子,卻絕對不可能嫁給侯府世子。
那不是她這個身份能夠高攀的。
可她那時候就跟瞎了一樣,心比天高。
直到知道侯府世子可以當她爹,有兩個和差不多大的兒子,一個女兒,原配發妻去世后,她才終于清醒了過來。
所有人都勸她,這門親事極好,她要嫁過去,有從家世方面的,有從身份等其他方面的,她娘還拉著她語重心長地跟她分析,嫁去了昌平侯府,她是世子夫人,未來的昌平侯夫人,年紀大的男人會疼人,且對方有兒子,不需要她生下繼承人……
總之這門婚事哪兒哪兒都好。
她第一次意識到,她在家中長輩面前能夠說得上話,說話有人會聽,那不過是他們愿意,這份特權他們隨時可以收回。
——他們需要她為這個家謀求富貴。
需要昌平侯府的不是她,是她的這些家人,是想要兒子有個好妹夫好靠山的親娘,是沒有本事自己將二叔壓下去,想要靠著女婿的親爹,是想要恢復祖上榮光的祖父……
她逃了。
而那時候容愉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因為她相信的人都希望她能夠嫁過去,身邊的丫鬟婢女也都是祖父母的人,沒有人會幫她。
所以她最終咬牙逃出了流州,去了二叔在城外的莊子。
然后她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堂姐……也見到了另一個世界。
她在莊子上住了一個月的時間,容家那邊來人全部都被二叔擋了回去,甚至沒有見到她,二叔和堂姐也都說了,如果她不想嫁,他會想辦法,她不用擔心。
可最終她還是決定回去。
她想得非常清楚。
她很快就嫁入了昌平侯府。
昌平侯世子是個混不吝的人,不過對于她這個年歲小了一輪的妻子卻還不錯,似乎看她年輕,怕她不知事,對她頗為寬容,無事的時候也會教她怎么處理權貴之間的事宜,愿意給她尊榮,而不是看她娘家身份極低而輕視她。
只憑這一點,她就會努力成長起來,替姜宏飛打理好后院,照顧好孩子。
姜宏飛原配留下的三個孩子,一個兒子進了軍營,一個兒子剛剛中了秀才,女兒正在議親,三個孩子性格都被養得不錯,和姜
宏飛這個親爹不一樣,雖然容愉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