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莫起微微低頭看著這位只到他胸口的老太太,眼中全是溫和的光:“你也想離開這里?”
“無論是誰都想離開這里,可這里沒有祖神,神侍不會來。”
吳莫起:“神侍?”
“最接近祖神的人,他們受祖神眷顧,很久以前只要是他們主持的神祭,一定會有神降。”老太太懷念不已,但是很快,上場的嘴角落下,“其實已經(jīng)沒有神侍能讓祖神降臨了。”
吳莫起:“是因為祖神消失了?什么時候消失的?”
“記不清了,我也是聽別人提起,聽說那是最古老的一尊祖神像,就在湖心中央,但是我們天天在那打水,也沒見過祖神。”
老太太剛說完,就聽完鐵棚那邊突然喊了聲:“阿婆,太陽升起來了,收尾。”
聞言,老太太立即仰頭,對著樓發(fā)出一聲嘹亮的吆喝:“太陽出來啰——莫出樓啰——”
又是連唱三回。
一唱完,鐵皮棚里傳來當當當?shù)那猛肼暎瑓悄鹑伺ゎ^看過去。
他們就站在鐵皮棚外,里面的情況能看得一清二楚。
只見每一個人都拿著一雙筷子,手里托著盤油光紅嫩的肉菜,肉菜旁邊還有一小碟子,裝著白胡椒調(diào)料粉末。
和昨晚青年鬼端著一模一樣。
他們用筷子敲擊碗沿三聲,然后將肉菜倒入麻袋里。
麻袋有兩個,上面寫著稻香米三個大字,正是昨晚老太太拖著的麻袋。
他們倒完肉菜后,將小碟里的胡椒粉末倒進一個烏木盒,那個盒子類似棺材的形狀,明顯是骨灰盒。
孟橋手心直冒汗,想到昨晚于飛超吃下的東西,不禁脫口而出:“那是什么?”
“祭品肉和骨灰。”他們都簽了合同,老太太也不瞞著,“夜里用腐爛的牲畜做好祭品肉,第二天太陽剛升起的時候,配上死在樓里的人的骨灰,祭奠它們,吃了這頓飯,白天它們就不會出來了,以后你們也會輪上。”
所以,于飛超吃腐肉和骨灰吃死了……
孟橋捂住嘴干嘔,季如淵也抿緊嘴,臉色難看,唯有吳莫起表情無異。
見狀,老太太樂呵呵地沖吳莫起說:“你不怕我就放心了,我去幫忙,你玩去吧,記得落日前得回來。”說完匆匆離開。
吳莫起看她離開后,抬頭確認昨晚看到的湖泊位置,邁開大長腿,直接就走。
“等等我。”孟橋擦了把嘴,正要走,突然被季如淵拽了把,“你看他們在放什么。”
只見他們把兩麻袋祭品肉和骨灰盒搬到鐵皮棚的西北角,不知從哪取出一枝白菊放在骨灰盒上。
那是朵紙做成的白菊,栩栩如生。
孟橋頭皮一下子炸了,僵著脖子,眼珠子朝左下角移,余光看見種在他左肩上的白菊和骨灰盒上的一模一樣,也是紙做的!
“嘻嘻嘻,小哥哥,抱抱我~~”
肩頭的紙菊輕輕晃了晃,甜美的少女音一字一頓鉆進他腦海里。
孟橋腿一軟,被季如淵眼急手快一把扶住才沒有癱下去。
“趕緊用了。”季如淵把僅剩的黑木遞給孟橋。
孟橋眼泛淚光,一副要哭卻哭不出來的絕望模樣,他搖搖頭,心里大喊:我t也想,但我不能,也不敢!
季如淵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他吸吸鼻子,抹了把臉,打起精神追上吳莫起。
“等等,不回去找線索嗎……”然而兩人頭也不回。
季如淵看著他們的背影目光閃爍,‘沈少明’三個字在他嘴邊來回滾動,藏在心底,他深吸一口氣,也拔腿追了上去。
湖心小區(qū)活著的人,白天都會去湖泊挑水喝,長年累月,已經(jīng)走出一條小徑。
吳莫起走的就是這條路。
走了半個多小時,前方升起一股濃霧,路變得若隱若現(xiàn),仿佛下一刻就會消失。
季如淵皺眉:“這是什么地方,我們來這里干什么?”
“找祖神像。”吳莫起站在霧前,伸出手,細細感受,仿佛沒有特殊之處,在他感知里,這就是普普通通的霧。
吳莫起一腳踏進霧里,身影頓時飄忽起來,孟橋和季如淵心頭一跳,幾乎同時跟上。
進入霧里的一瞬間,豁然開朗,一片比足球場還要大一倍的湖泊映入眼簾。
湖泊澄澈,像一面鏡子,將整個天空照下來,沒有丁點動植物,只有久久不散的濃霧。
一眼望去,所有的一切毫無遮擋盡收眼底。
這地方不對勁,但除了知道它不對勁外,什么都察覺不出,吳莫起也不例外。
他干脆將所有的力量調(diào)動出來覆蓋在雙眼,注視著湖泊中央,起先那里什么都沒有,漸漸得卻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這道身影微微低頭垂眸,大小身形和上個副本的神像很接近,只不過他通體漆黑,如同被雷劈過。
吳莫起下意識調(diào)動更多的力量,心臟中的菱鏡開始發(fā)燙,吳莫起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