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委屈巴巴地說:“我醒來看到房間里沒人,還以為爸爸你不要我了,把我丟在這里。”
明明是三個人的房間,半夜醒來后他發現房間里只有自己一個人,可把他嚇壞了。
澤曼目光一跳,接過毛巾,擦凈身上的水漬。
又將光腳的阿爾賓抱起來,送回床上,給他蓋好被子。
這才說道:“有人來找戈爾德,他已經回家去了,他不想吵醒你,我送了他一程。”
“誒,又是走得這么匆忙啊……”阿爾賓得知這件事,有點失落沒能和對方打個招呼,“吵醒我也沒關系,睡覺什么時候都可以睡,當然是告別重要,也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見面。”
“不過能回家,他一定很高興!”
能回家當然比去收容所要好,家人也一定找很久了,所以才這么匆忙接回去吧。
阿爾賓由衷為對方高興起來。
澤曼看著他在燭光下亮閃閃的眼睛,冷不丁問道:“若是有一天我走了……”
阿爾賓突然攥緊他的衣服,像是現在就怕他走了一樣。
澤曼頓了頓,補充道:“我是指到達玫瑰王國之后,我們分別的時候,你會高興么?”
這個問題讓阿爾賓愣住了。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兩個人是限定父子,但他其實完全沒想過分開之后的事情,仿佛不去想就永遠不會到來。
當這個問題被提出來,他先是一陣茫然,接著心中又泛起在山洞時的恐懼和不知所措。
其實他不用想也知道,以澤曼的靠譜程度,把自己送到玫瑰王國之后一定也會給自己一個好去處,比如一個友愛的收養家庭。
可不論未來的收養家庭怎么好,對他來說也只是一群陌生人而已。
阿爾賓往被子里縮了縮,半張臉都被被子蓋住。
他嘟囔道:“怎么可能高興啊。”
他可是真真切切把澤曼當做父親看待的,這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到時候豈不是像斷絕父子關系一樣?
“是么……”澤曼垂眸,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阿爾賓猛地拉住他垂落的手,仿佛察覺到什么,一字一頓,嚴肅地說:“爸爸絕對不可以像愛德華叔叔和戈爾德一樣不告而別哦!”
“我會生氣的!我會超級超級生氣的!”他反復強調,卻仍覺得不夠。
“我會變成比你還厲害的魔法使,然后去……”他卡殼了,實在想不到這里該怎么報復,只好說“我會去欺負你的!”
澤曼注視著他,忽然唇角微揚。
阿爾賓呆住。
“爸爸你笑了?”
阿爾賓瞪大眼睛確認,可剛才淺淺的弧度就仿佛是他的錯覺一樣,澤曼也什么都沒說。
等一下!
阿爾賓凝神思索。
自己說了什么好笑的話嗎?
他不是在警告對方嗎?有什么值得發笑的地方嗎?
難道是……魔法使的那句?
“什么嘛!我肯定會成為比爸爸還厲害的魔法使,有什么好笑的嘛!”他鼓起臉來,眼里像要冒火一樣質問對方。
他的爸爸只是個柔弱的笨蛋美人,大雨天還傻乎乎地跑出去淋雨,雖然懂點魔法理論,但之前只用了一個治愈魔法就啞炮,魔法能力看起根本不行。
超越這樣的爸爸,肯定難不到哪里去。
“沒什么。”最強人類澤曼默默背過身去。
“不許笑!”阿爾賓“唰”地掀開被子,氣呼呼地飛撲過去,像蜜袋鼬一樣張開雙臂扒到他背上,才不管澤曼現在穿著一身濕衣服。
澤曼連忙把這只小章魚扒拉下來,用被子給他裹起來,裹成一只露頭的章魚小丸子。
“睡覺。”大人無情地命令。
可惡!
阿爾賓心中不滿,滾來滾去。
身嬌體弱的爸爸怎么力氣那么大,難道這就是成年人和小孩子之間的力氣差距嗎?
他哼哼唧唧地入睡了,空氣也頓時安靜下來。
只是在半夢半醒間,他模模糊糊地說:“你就不能……一直當我的爸爸嗎……”
正換下濕衣服的澤曼頓住,轉頭發現阿爾賓是在夢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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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們帶著在驛站買的一些干糧繼續和商隊一起前進。
望著這些一看就不美味的食物,阿爾賓想到了戈爾德。
他戳著硬邦邦,簡直要用斧頭才能劈開的粗面包問:“有魔法的話,為什么不能變出好吃的呢?”
澤曼回復他:“魔法只被用于宗教神跡和戰斗。”
阿爾賓對此不理解。
“可是愛德華叔叔曾經讓草地上憑空長出玫瑰花,為什么不能讓地里長出足夠多的麥子,讓大家都能吃飽飯?”
將魔法用于戰斗他可以理解為是為了保家衛國,這的確是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宗教方面的應用他就不太明白了。
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