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瘋吧。
那個聲音又響起了。
它太蠱惑人了,每當它響起,世界就清凈了,各種有可能出現的可怕結局就都消失了。
夏白桃片刻也沒有猶豫,雙手握拳,腳步帶著火星子沖向門口。
臥室的大門被一把推開,正好撞在門口顧叢柚的鼻子上。
顧叢柚還沒反應過來出了什么事,只覺得鼻子一陣劇痛,血就流了出來,眼前漆黑了一瞬。
剛要站起來,又被一記滑跪沖得老遠。
抬頭,看到夏白桃激動無比。
“你這是……”他扶著劇痛的腰。
奇怪,明明這一天各種出丑的是她,怎么到頭來,遍體鱗傷的卻是自己?
“我要去給爸爸道歉!”夏白桃豪情壯志地望著顧恒房間的方向。
“你,你先回來。”顧叢柚扶著腰站起來,將理智所剩無幾的夏白桃拖進房間。
“爸正在氣頭上,你還是緩緩吧,明天再去。”顧恒明天一早就要搭飛機走了,他不會讓夏白桃有道歉的機會。
“是嗎?”夏白桃琢磨了一下,“那好吧,哥,爸爸是不是非常生我的氣?”
“那還用說?”顧叢柚一臉事態嚴重的模樣,“這個時候,何伯伯應該正在我們家,一家人吃著烤羊排聊著天呢,你看現在呢?對了,他說你永遠別想來家族旗下的餐廳做事了。”
“什么?”小黑人瞪大了委屈的眼睛,欲哭無淚。
“你也別生氣,爸爸是這樣的,家里只有他說了算,沒有人敢逆他的意,我讓他嘗嘗你做的甜品再做決定,可他根本沒心情嘗,還說你沒有父母教,沒有教養……別難過了,你的手藝我是嘗過的,經營餐飲業這么多年,哥絕對相信你有潛質成為烘培界的大師級人物,可惜啊,爸爸不這么想。”
聽了顧叢柚的話,夏白桃更難過了。
下午的時候,看到大家都那么喜歡她的舒芙蕾,她使勁憧憬過未來,沒想到希望破滅得如此之快。
“如果因為我做得不好吃,把我拒之門外也就算了,就因為我說kiki放屁……”
看著夏白桃漸漸癟下去的嘴,顧叢柚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
“沒關系,只要你喜歡烘培這條路,誰也沒辦法阻止你。不在爸爸眼皮子底下干,反而更自由自在,有沒有想過自己創業,單打獨斗?”
“自己創業?可我才畢業,對國內的市場也不了解,也不懂得經營,沒有人脈……”夏白桃掰著手指頭數,“最重要的是,我沒本金。”
“傻瓜,我可以借你啊。其他的都可以邊做邊學,誰不是從不會到會的?”顧叢柚語重心長地說,“不過,你不要告訴爸爸創業的事。等偷偷做出點成績出來,再讓他知道,豈不是更好?”
夏白桃重重點頭:“哥哥真好!”
顧叢柚笑了笑,鼻血又流出來。
正當他找紙巾擦鼻血時,門外響起“哎呀——”一聲,是夏白桃的姥爺。
夏白桃聞聲沖了出去,只見姥爺從樓梯上跌了下來,坐在地上起不來。
樓梯濕濕的,拐角處放著一桶水,傭人李嬸在一旁墩地,見小姐和少爺下來,不緊不慢地說道:“夏爺爺腳滑了。”
沈杏也聞聲趕了過來,沒顧得上夏爺爺,先被兒子的紅鼻子嚇了一跳,忙問怎么了。
“管家,讓洪醫生立刻過來……順便給夏爺爺看看。”沈杏說著,又命兩個傭人過去攙扶。
姥爺甩開傭人的手,讓夏白桃扶自己起來,他生氣地說:“你們一個個的別揣著明白當糊涂,我下樓下到一半開始灑水拖地,存的什么心吶!”
“我拖的是上面的樓梯,挨都沒挨著您,水自己往下淌,您走得又慢,我總不能推開您去拖干吧,到時候再摔了就真說不清了,老人家本來就容易摔倒,就別上上下下的了。”李嬸腆著臉辯解道。
“那我的被子怎么回事?說了多少次了被子太潮了,就是沒有人給我換,臥室洗手間馬桶也是壞的……”姥爺有氣無力地控訴,間或夾雜咳嗽聲。
“噢,那就不歸我管了,我只負責清潔,您可別一筐子全扣我頭上啊!”李嬸抱著拖把要走,其他的傭人也跟著散去。
夏白桃怒火中燒,大喝一聲:“誰都別走!”
很明顯她們爺孫是被針對了,還是被傭人暗中欺負,傭人聽誰的自然不用說。
“問題都擺在這兒了,該誰負責的誰去處理,我姥爺回房要是馬桶還沒修好,被子還沒換新的,我饒不了你們!”
“床品是榕姐負責的,她不在這兒,我去傳個話吧。”一個傭人悻悻地走開了。
“維修的師傅最早得明天來。”另一個傭人說。
這不是明晃晃的欺負人嗎?夏白桃氣得想打人了,又不知從誰下手好。
這種情況應該怎么辦呢?她腦子里又開始瘋狂地轉。
寧時從書房出來,就看小黑人兒頭頂的高速公路風塵四起,快要燒起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