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柏漠和寧時也被拉來配合,太子妃落馬,掉入泥潭,太子來不及救,回頭喊了句“婉兒”,與她目光一對,留下一隊士兵護主殺敵,自己轉身繼續迎敵。
當然,士兵都在畫面外殺敵,沒有人空出手救太子妃。
侍衛甲喊:“太子殿下!”隨后跟上太子。
這兩個幾乎是背景板的角色,沒有什么難度,因為是臨時加戲且戲少,劇組也沒有動用到真的馬,只是在機器上拍個上半身,而后蘇芯蕎落泥塘,許柏漠被機器運走。
即便是這樣,影帝還是盡職盡責地溝通確認,而內心已經把這個劇組拉進黑名單了。
“3,2,1,開拍——”
蘇芯蕎身子一歪,毫不拖泥帶水地跌了下去。
與此同時,許柏漠感情充沛地喊了一聲“婉兒——”,留下一個擔心的表情,然后被機器拉離畫面。
蘇芯蕎還在泥塘里掙扎,一旁還用上了人工降雨,這是沒有事先商量過的。
許柏漠在遠處平靜地看著這一幕,洗衣機背后靈重重彈了幾下門,像是有了脾氣。
泥水濺落到臉上,雨水從天而降,模糊了蘇芯蕎的視線。
她奮力掙扎,不顧身上的淤泥,嘶吼著站起來,所有人屏息,仿佛看到她背后有一頭熊。
“卡——再來一條——”導演輕飄飄地說。
蘇芯蕎愣了一秒,走到監視器旁,低頭質問:“你說什么?”
旁人不敢說什么,都知道她演得很好,是導演故意整她。
且再來一條還要重新整理妝容和頭發,費時又費力。
導演搞了那么大陣仗,又搞來人工降雨,怎么可能一條就放過她?
他本想起身說話,但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住,肥胖的身軀更沉了,屁股都抬不起來。
“那個,”他仰起頭說,“說好要匍匐著爬過去的,那樣更顯得不容易,你站起來走過去的,婉兒這個時候還是個柔弱千金呢,怎么站得起來?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執行導演在一邊撇撇嘴,不敢說話。
他分明看到鏡頭里,太子妃掙扎著站起來,情緒和力量一步步遞進,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許柏漠也看到了,洗衣機左右擺了兩下,四個輪子輪換著觸地,發出不滿的跺腳聲。
“3,2,1,開拍——”
第二條。
“婉兒——”許柏漠覺得自己這個背景板索然無味,但還是盡責地拿出所有演技。
蘇芯蕎這次撲倒在泥地里,用雙肘支撐身體,艱難向前蠕動,表情從痛苦慢慢過渡到無堅不摧,最后爬出泥濘的眼神,簡直能殺人。
“卡——”
周圍響起零星的掌聲,不知是不是幻覺,有那么幾個瞬間,旁人覺得是一頭黑熊爬了過來,生生想往后退。
“再來一條。”導演若無其事地喊。
“是讓你爬,不是讓你軍事演習,你看看,這儀態像古代的閨秀嗎?”
廢話,你都讓你爬了,還要保持古代閨秀的儀態?是讓人翹著蘭花指爬嗎?
寧時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他看到蘇芯蕎的背后靈,那個圓胖子真的變成了一頭黑熊,只是瞇瞇眼沒變,但小小的眼睛并不影響它滿身殺氣。
系統:【翻車值 90,盡情掏吧救世者!】
就這樣,這個鏡頭一連來了七次。
蘇芯蕎每一次都頂著滿身的淤泥爬到終點,一次比一次有力,掌聲也從零星到整齊熱烈。
但她始終不發一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許柏漠也全情投入喊了七次“婉兒”,他同樣不發一言,只是洗衣機越轉越快,越轉越快。
盡管影帝自己提出,每一次都親自配合,但導演還是怕得罪他,屢次讓他休息。
“您的鏡頭每一次都很好,剪輯到里面就行了,這邊好了我再叫您。”導演自知理虧,恭恭敬敬地勸他說。
第八次,許柏漠沒有上,但他也沒有走,仍在一旁觀望。
就在這時,寧時在旁扯了扯他衣角:“哥,我準備發瘋了。”
寧時不僅被機器顛一下午,還聽了整整一下午洗衣機高頻轉動,連帶機門滾輪的啪啪作響聲,感受了一下午巨熊的原始獸性帶來的威壓。
這樣的精神污染下,即便是對996甘之如飴的社畜也要發瘋。
最重要的是,他覺得他不發瘋,蘇芯蕎那頭熊就要發瘋了……
許柏漠聽到這話,詫異地轉過頭來,看到他的同時,耳邊出現一聲駿馬嘶鳴。
怔忪之下,一匹健壯的黑馬被寧時牽著,出現在他面前。
“哪牽來的?”許柏漠震驚。
“隔壁劇組順來的。”其實是從口袋里掏出來的。
“你順人馬干什么?”許柏漠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給你騎過去,救你的太子妃。”寧時一臉真誠。
從洗衣機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