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遙,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么重要。”
“我出生在一個過于正統(tǒng)的家庭,很多家規(guī),外人都無法理解。你別看我現(xiàn)在很好相處,其實上學的時候,我沒有一個朋友。”
烏遙認真地聽著,手指輕輕揉搓著男人的唇瓣。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了解傻狗的過去。
看得出那個噩夢真的很恐怖,直到現(xiàn)在,柳行舟都在發(fā)抖。
烏遙不自在地扭過頭,覺得自己真是個變態(tài)。
一個比他高大強壯的男人,抱著他的腰,枕著他的腿。用帶著哭腔的沙啞嗓音,一遍遍跟他訴說著自己的不安和愛意。
他本應該心疼,可心里卻只剩下兩個念頭。
真性感。
真想親死他。
烏遙咬咬牙,殺死心中來回亂撞的老鹿。
他揉著傻狗有些扎手的短發(fā),聽他講述自己的一生。
柳行舟說他的性格,其實不適合做臥底。他不擅長撒謊,也很容易對身邊的人交付真心。
第一次在小世界里見到烏遙時,柳行舟正處于迷茫期。
那時他還沒接觸到7933,只是一個劉姓心腹的小跟班。
劉哥長相斯斯文文,很有人格魅力。
柳行舟受過他的照顧,被他當成親兄弟對待。一想到自己以后要親手把他送進監(jiān)獄,就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面對他。
他扮演黑道大佬的貼身打手,烏遙是大佬的教父。
他圍觀全程,看著兩人從親如父子到徹底決裂。
柳行舟忍不住找了個機會,問他怎么忍心,對從小養(yǎng)大的孩子下死手的。
烏遙躺在血泊中喘息,雙眼無神地望著他,“你問那個王八蛋?他私底下把人的內臟挖出來賣了,還是活著挖的。”
“你說得對,我真是后悔死了。我恨就恨沒在小時候,直接把他掐死!”
“你把我抱起來做什么,不許送我去醫(yī)院!我記得你,一個廢物,殺人放火什么都做不明白。你也不用在這假惺惺照顧我,滾!”
當時他們還不是情侶,烏遙還不認識他。
他語氣很兇表情猙獰,可柳行舟卻覺得他是個溫柔善良的人。
烏遙說的都是氣話。
他很后悔,沒能在小時候教好養(yǎng)子,讓他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他說柳行舟是個好人,勸他趕緊走,免得被人當成替罪羊。
烏遙被養(yǎng)子軟禁了一段時間,身上還拴著鏈子。
柳行舟抱著人走了一路,腳踝上的鐵鏈就跟著響了一路。
男人逐漸安靜下來,靠在柳行舟懷里,輕聲喃喃:“你真是奇怪,我一直以為你是臥底警察,還幫你打了很久的掩護,結果你真的只是個打手。”
“你趕緊走吧,這行不是你能干的。趁著還沒鑄成大錯,還有機會回頭。”
柳行舟說他是臥底。
烏遙不信,嘲諷地笑了一聲。
在生命走到盡頭時,男人的意識似乎模糊了。他盯著柳行舟看了許久,忽然抬手摟住他的脖子。
“你是警察,對不對?你來找我了?我等了好久,你們終于來救我了。求求你,帶我回家吧,我快撐不住了。”
男人很快沒了生息,臨死前,連句安慰都沒能聽到。
柳行舟抱著他的尸體,在原地愣了許久。
他忽然明白,烏遙不是這個小世界的人。
他可能被系統(tǒng)罪犯奴役了,可能還要再次經歷死亡,在無盡的輪回中飽受折磨。
還有數(shù)不盡的受害者,在其他小世界受苦。
他既然有能力把他們救出來,就應該堅持下去。
至少……
至少也該把烏遙救走。
他哭著向他求助了,作為警察,他不能不管。
一道燦爛明亮的靈魂,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消逝。
柳行舟從未如此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到底為何而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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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珍珍推門進來時,兩個男人正在病床上擁吻。
聽到動靜,長發(fā)男人立刻推開愛人,冷著臉別開頭。
面容俊朗的男人,幫愛人整理好凌亂的衣服。
他揉揉烏遙通紅的耳朵,轉頭看向郝珍珍,“郝同學,校長的情況怎么樣了?”
a市不算開放,同性情侶并不多見。
郝珍珍好奇地打量兩人,覺得看起來挺養(yǎng)眼的,沒有網上說得那么不堪。
“整個學校真正活著的人,只有校長。他好像和同伙融為一體了,長相和聲音都有了很大變化。”
校長多次違背規(guī)則,先前生活在謊言制造的世界里,他還能抵抗住牌桌的懲罰。
如今沒了謊言力量的加持,他也變回了普通人。
黃毛趕過去查看時,校長正瘋瘋癲癲地喊著,“我是救世主,這是我的世界!”
人還活著,但已經廢了。
郝珍珍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