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遙搖搖頭,今晚的事處處都是矛盾,疑點太多他暫時沒有思路。
這幅身體做什么都不方便,烏遙拖著小板凳在廚房忙了兩個多小時才做完飯。
他端不動鐵勺,招呼招娣把炒腰花盛出來,自己把拍黃瓜端上桌。
女孩擺好了兩人份的碗筷,靜靜站在桌邊沒有動。
烏遙示意她們上來吃。
盼弟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弟弟先吃,我們一會再吃。”
烏遙下意識看向東側臥室。
他微微蹙眉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改口道:“爸爸現在不在,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說了算,你們都要聽我的。”
招娣依舊低著頭,下巴幾乎貼在了脖子上,“弟弟先吃,我們一會再吃。”
“你們不聽我的話!”
“我們一會再吃。”
昏黃的燈光照在女孩臉上,她們的雙眼和之前一樣麻木空洞,嘴里一遍遍重復著弟弟先吃。
就好像已經死去的爹,此時正坐在餐桌上。
看看擺在對面的碗筷,烏遙只感覺遍體生寒。
上個世界在傻狗身邊待了太久,每天面對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搞得烏遙連最基本的生存道理都險些忘了。
情況不明朗的時候,絕不能爛好心。
烏遙將飯菜全都倒在地上,“我沒心情吃了。”
臨走前他看見兩個女孩跪趴在地上,一下下舔食起了飯菜。
烏遙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原來如此。
早知道這家里沒有一個正常人,他就不該浪費統哥的一塊好腰子,以后除了任務目標他誰都不管了。
————
剛穿過中間的屋子回到西側臥室,烏遙就聽見門后傳來陣陣撓門聲。
他警惕地打開門,正對上滿嘴是血的小狐貍,看來它還是忍不住吃了腰子。
烏伯憶仰著腦袋上下打量他,又朝著他身后看了看,“嗚嗚哇?”
烏遙嘆口氣,“聽不懂。”
“嚶嚶?”
“還是聽不懂。”
“嗷嗷汪!嗯哇……嗯嗯啊?”
“不用切換叫法了,我只聽得懂人話。”
狐貍崽端坐在地上認真地點點頭,烏遙從沒想過自己會在狐貍臉上看到這么嚴肅的表情。
他忍不住摸摸烏伯憶,“你明明是狐貍寶寶,為什么看著更像一只軍犬?”
烏伯憶沒理會他的話,咬住他的袖子往屋里拽。
瘦小的身體在他腿邊繞來繞去,大尾巴一下下掃過他的皮膚,看著倒是有些嫵媚可愛了。
不知道烏遙離開期間,烏伯憶經歷過怎樣的思想斗爭,一袋三根的脆脆腸它特意給他留了一根半,生腰子也給他留了一半。
見男孩一直沒動作,它蹭蹭腰子,用沾滿血的嘴在桌上劃蹭,【朋友,吃。】
字跡歪歪扭扭勉強看得清楚。
烏遙指了指自己,“我救了你所以我們是朋友?”
烏伯憶沖著腰子揚揚頭,又寫下兩個字,【妖怪。】
它在‘妖怪’和‘朋友’之間來回拍爪子,烏遙理解了它的意思。
他也是妖怪,所以他們是朋友。
血不好擦,烏遙翻出紙筆讓狐貍叼著筆寫字。
烏伯憶撅著屁股折騰半天,【妖怪,朋友。人,騙子,危險,跑。】
烏遙撐著下巴,“你身上發生過什么?為什么管人類叫騙子?”
狐貍沒回答,在‘跑’字上使勁畫圈。
烏遙沉默半晌,忽然想起先前在后院,那些鬼也曾在他胸前畫過什么東西。
他掀開衣服,借著燈光他看見自己白皙的胸口上寫滿了字。
跑,跑,跑。
密密麻麻全都是跑。
安靜的房間里回蕩著吱吱的摩擦聲,那張草稿紙已經被烏伯憶劃爛了,‘跑’字從紙上掉了下來被狐貍推到烏遙眼前。
跑。
烏遙眉頭緊鎖。
有生命危險的居然不是任務目標,而是他這個員工
明明沒有鬼怪只有一只可愛的小狐貍,系統卻嚇得不敢出聲。
烏遙收起笑容壓低聲音,“夜里不安全天亮我就走。”
狐貍崽嚶嚶兩聲叼住他的手腕。
系統被嚇蒙了,【要不今晚就走?】
烏遙大腦也有些亂,他用力揉揉眉心悶頭收拾行李。
致命危機今晚就會降臨?
不對,有哪里不對,
狐貍坐在門口等了半天,都沒見烏遙過來開門。
它轉過頭,男孩不知何時停下動作,正審視地望著它。
“狐貍最擅長騙人,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嚶?”
烏遙沉思半晌,突然無奈地笑了笑,“我救了你的命還給你飯吃,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騙我。”
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