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等選出來的人把手上的活理順了,到時候我就帶你回涼州玩一玩。”
樓清稚泄氣地趴在石桌上,指尖點著薄可透光的骨瓷茶盞,生無可戀道:“皇宮怎么這么無聊,想出去逛個街都難!”
以前在家里,起碼還能出門去聽個曲兒,去布莊選兩塊布,或者去銀樓挑幾樣新出的小飾品,甚至還能去酒樓吃點時興的菜品。
結果進了宮之后,聽曲兒只能等官樂坊排好曲目進宮表演,連個嘮嗑的人都沒有,衣服飾品都有繡珍坊那邊做好送來給他挑,吃的大多是燉菜,炒菜不容易吃到,每次吃之前都得經過好幾道的試吃,跟吃別人剩下的一樣。
最主要的是皇宮雖大,但是大部分宮殿沒人住,所以平時都是關著的,只有初一十五的時候會有宮人進去打掃。
御花園就那么點大,據說為了保持這里的花常年盛開,挑的都是些四季常開的品種,每天都有專門的人伺候。
明舒知道他委屈,也不敢觸他霉頭,只道:“要不明天我讓人偷摸帶你去梟王府,找叔夫玩吧?”
一聽到梟王府,樓清稚又忍不住嘆了口氣:“曜兒已經會走路了,前陣子我去找表哥,表哥說打算跟表哥夫回良國看一看。”
至于看什么,當然是看顧明野那個三天兩頭寫信,嚷嚷著自己要勞累死了的不成器的堂弟唄。
最近顧明野已經開始慢慢培養忠于明舒的新科進士,打算從里面挑出幾個對兵法有研究的人來接手兵權。
只不過為了確保在武將面前,明舒能有絕對的掌控權,他放權有些慢而已。
其實當初在涼州第一次見文序的那次,明舒就知道自家皇叔以前的身份不太簡單,但是直到前不久才從文序口中無意得知,大盛的一字并肩王居然是良國的君王。
說實話,那天在梟王府吃晚飯,明舒都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什么天命所歸的天子,一旦殺了就會影響國運那種,否則皇叔怎么會讓他繼位成功。
好在他在大臣的輔佐下執政近兩年,沒有一禿嚕問出來,否則他懷疑那天會被皇叔趕出王府的大門。
明舒想了想,十分不舍道:“要不我跟皇叔夫說一下,帶著你一起出發,反正他們回良國會經過涼州,正好你回家呆一段時間?”
“唉……”樓清稚搖了搖頭,覺得自家男人真是傻兮兮的,“這次出門要帶曜兒,青石和墩墩也跟著一起,你猜表哥夫心情如何?”
親兒子還沒滿一歲,就為了跟夫郎過二人世界,不惜讓小孩自己睡的人,這次出門不僅要帶上一大群人,還要再加他一個電燈泡,瘋了吧?
其他人不是家人就是下屬,表哥夫肯定不會當著表哥的面發作,但是樓清稚敢保證,他前腳讓表哥同意帶他一程,后腳自家男人就得批奏折批到年后為止。
從夫郎的話里想到這個可能,明舒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算了,還是留在宮里陪你吧。”樓清稚嘟囔道,“你早點安排好,早點帶我回家過年。”
出嫁兩年了都沒能回家,為了讓他過年能有親近的人聊天,表哥也兩年沒回樓家走親戚,所以對于今年能回家,樓清稚可是做足了準備,一點意外都不準出的。
看到夫郎這么體貼,明舒感動得不行,當即開口許諾:“我明天就讓幾位愛卿抓緊熟悉事務,爭取年前早點到涼州!”
然而等到年前,事情處理得差不多的時候,樓清稚悲催的發現,自己懷孕了。
御醫特意叮囑胎兒月份尚淺,要多臥床休息,少勞累。
樓清稚看著自己收拾好的行李,哇地一聲哭出來,明舒瞬間麻爪了,也顧不上合不合規矩,忙不迭地派人去樓家,請岳父岳母大舅哥來宮里過年。
直到除夕前一天,看到父母哥哥的樓清稚才開心了起來,不過當天晚上沒看到文序的身影,他又疑惑起來:“表哥他們呢?是等到除夕宮宴才來嗎?”
按理說父母過來,作為外甥的表哥也會過來打個招呼才對,怎么等了一天也沒聽到對方入宮的消息?
明舒親自給他端來養身的燉湯,討好道:“這個時候,皇叔夫一家應該已經到良國了。一個半月前他們就出發了,冬季汛期走水路的話,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樓清稚:“!!!”
自從他成親后,逢年過節吃飯,餐桌上他的家人就沒超過五個,沒想到今年父母哥哥來了,表哥卻走了。
誰都能自由出門,就他不行,孕期情緒波動大的樓清稚當晚哭哭唧唧到了半夜,緊接著第二天就開始孕吐,并且一直持續到了三月后。
當初文序懷孕時沒受的罪,樓清稚這次都受了。
被孕夫的孕期反應折騰得膽戰心驚的皇上沒敢說什么重話,一轉頭,前朝的那些打算趁齊君懷孕,想往后宮塞人的臣子可就遭殃了。
另一邊,跟著顧明野踏入良國邊城的文序,看著大排長龍的鹵味店,驚訝地眨了眨眼,怎么也沒想到當初作為后路開的一家小店,居然能開成一棟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