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流逝,仝毅總算在下學前將文章寫好,避免了自己被留堂的風險,等他吹干墨汁將文章交給夫子,還想跟青石打聽游學經歷的時候,青石早已經背著書簍,接了墩墩回家去了。
“青石,我想吃糖葫蘆!”剛走到街口,墩墩就蠢蠢欲動起來。
青石二話不說拒絕了:“想都別想,公子規定了,每隔三天才能吃一根,你前天剛剛吃過?!?
墩墩數著手指頭,高興道:“那今天就是第三天了哇!”
“嗯,隔三天,所以明天才能吃?!鼻嗍Z氣淡淡,打破了弟弟對于糖葫蘆的幻想。
墩墩垮著一張包子臉,委委屈屈地站在原地不肯走:“可是今天吃不到糖葫蘆,我會難過得死掉的?!?
青石瞥了小家伙一眼,“那吃蓮子羹能不能讓你高興起來?”
熱乎乎的,香香的,又酸又甜,有山楂花生還有葡萄干的蓮子羹?
墩墩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響亮道:“能!我要加多多花生碎!”
青石彎起嘴角,拉著弟弟的手往城東方向走去,“嗯,再給你加一份葡萄干?!?
“好!”
墩墩有一張十分饞街邊小吃的嘴,即使知道回家能吃上最正宗的蓮子羹,他也非要拉著青石去買用藕粉沖出來的假“蓮子羹”,想在外面玩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有青石在,看不見的地方還有暗衛跟著,文序夫夫對于兄弟倆放學去打野食的舉動,保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反正冬日下學早,他們在外面吃飽了知道回家就好。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回上京城后,青石敏銳地發現城中氣氛不對,明明臨近過年,路人卻行色匆匆,街邊店鋪也不見一點喜慶。
就連自己買了一份加料的蓮子羹,還有二錢銀子的糕點,小販的臉上也不見一點笑意,反而心神不寧地東張西望,沖藕粉的時候,差點被銅壺里滾燙的開水燙到。
“小心手!”
小販嚇了一跳,連忙回神,把裝了藕粉的竹筒對準銅壺嘴,不好意思地朝眼前的少年笑了下:“差點被燙到,謝謝小哥提醒。”
青石說了句“應該的”,墩墩也小大人地說了一句:“賺錢要專心,燙傷了就要自己花錢了?!?
“是、是?!毙∝溸B連點頭,專心地沖泡藕粉。
待藕粉和滾燙的熱水交融,形成半透明的糊狀后,舀了一勺微黃的碎糖塊放進去攪和,又往里加了山楂碎、花生碎、葡萄干以及芝麻。
“您的加料蓮子羹,吃的時候小心燙?!?
兄弟二人都沒計較這份藕粉被冠以蓮子羹的名頭,青石接過竹筒,遞給翹首以盼的墩墩后,狀似不經意道:“老板,前幾天怎么不見你來擺攤?”
飲香樓開在東城區,青石經常帶著墩墩在附近幾條街上找吃的,即使他跟著文序離開了將近九個月,小攤販仍然對他有印象,聞言苦笑一聲:“前幾天不是查得嚴么,出來擺攤估計也沒什么客人,索性歇幾天?!?
一說到搜查,青石下意識想到辦理案件的大理寺:“查什么?最近有什么命案發生嗎?”
“沒有沒有?!毙∝溸B連擺手,“是守城軍,抓那些舌根子長的,我也是怕被連累才不出來擺攤的?!?
不出來頂多少賺幾天銀子,更何況守城軍搜查,未必有人敢來買個吃食,但是萬一被誤抓了,有沒有人給自己申冤都不知道,指不定就走不出大牢了。
舌根子長的?
青石微微皺眉,不解道:“是誰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論嗎?居然能讓五城兵馬司大張旗鼓的出動?”
小販不知道五城兵馬司是什么官,但是下意識的,他覺得眼前這個讀書的小少年說的是守城軍。
本來他想三緘其口,以免惹事上身,可是又怕眼前這小孩不明所以,去其他地方瞎問,到頭來反而被抓進去,便擦了擦手,眼睛四處看著,湊到青石耳邊小聲道:“那些兵爺抓那些說皇家的事的人?!?
“前陣子東城區的酒樓,有去些吃飯的人說皇帝老爺病這么久,估計撐不過去,太子要上位了?!?
“后來又有人說太子管自己府邸都管不好,還被梟王夫斥責,肯定管不了天下?!?
“前不久在外面的二皇子又回來了,有人說這位也有意皇位,更有人覺得連這位都回來了,皇帝老爺肯定撐不久了?!?
“最后不知是哪句話出了問題,之前不管不問的守城軍,突然在東城區抓人,給的理由就是這個?!?
小販說完,忐忑又不安地看了青石一眼:“這事我跟你說了,你就不要去其他地方問了,小哥你認真讀書就成,不要學那些個狂生聚眾出頭,也別摻和進去?!?
短短幾句話,聽得青石心里驚駭不已。
不能妄議皇家之事的規定確實有,但只要不形成全城皆傳的大規模謠言,一向是民不舉官不究的,畢竟百姓也需要一些八卦來解悶。
可是僅僅只是在東城區的一家酒樓,最多一條街說的八卦,就惹得五城兵馬司傾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