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立刻去把窗戶打開,他以為窗外應該是走道,卻沒想到居然是離窗戶僅幾米的水面,頓時傻眼了:“公子,這怎么都是水啊?”
從這里往下跳也是在船身附近,看著幾乎消失在視野里的岸邊,青石心中一片茫然,他們能逃出去嗎?
文序扶著腰走過來看了一眼,對這個局面毫不意外:“我們在船艙里,不在甲板上面的客房?!?
一艘船供客人住宿的房間都在甲板上兩層,推開窗先看到的是一條走道,走道的圍欄外才是水面。只有船艙里給船工住的房間為了給貨物騰出存放面積,會減去走道,靠著船身辟開房間,導致一推窗就能看到水面。
“那怎么辦?”青石愁眉苦臉地看著窗外泛起漣漪的水面,“這下想跑出去都難了?!?
原本還想著公子行動不便,他趁夜深人靜守衛(wèi)困頓的時候從窗戶出去,在船上找一些木板跳河游回岸上的,可是窗外就是水面,想找工具還得走門,這還怎么逃?
初冬的涼陰雨綿綿,看著遠處幾艘順流而下的船只,文序扶著腰回到了床上,“再等等吧?!?
“還等?!”青石小聲驚呼,“可是這些人……”
這兩天船上的人一改之前蟄伏的模樣,開始不停在船上走動,廚房送餐來的時候青石還打聽到船主人準備宴請貴客。
前腳救了他們,就讓公子寫信讓姑爺過來,現(xiàn)在才過去的多久?估計信也才剛剛送到上京城吧?除非姑爺插上翅膀,否則怎么也不可能從上京城趕到涼州。
所以一聽到船上有貴客,青石立刻懸起了心,如果這艘船的主人目標不是姑爺,又怎么可能關他們這么久?如果目標是姑爺的話,這個來的人到底是貴客還是同伙就不好說了,但是他和公子肯定是早點離開這艘船為妙。
文序揉了揉眉心,困頓地打了個哈欠,“別怕,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是還有馮淮他們嗎?”
自己和青石失蹤,馮淮等人在水里找不到他們,自然不會就此罷手,只是房間的窗今天才開,也不知道這艘船此前有沒有駛離之前的地方,還在不在涼州范圍。
文序一時之間也沒有什么好辦法,他揉了揉太陽穴,發(fā)現(xiàn)思維依舊遲緩,索性順從身體的反應:“我先瞇一會,有什么動靜就叫醒我。”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等下回見到那個大夫,他一定要問問對方到底行醫(yī)幾年了。他喝了這么久的藥,肚子沒有變小不說,里面的動靜也越來越大了,有時候半夜驚醒都一陣心慌。
青石擔憂地看著他,乖乖點頭:“您睡吧,這里我看著。”
最近公子越來越嗜睡了,整個人仿佛被什么東西抽掉精氣神一樣,一點勁都提不起來,連醒著都是懶懶散散的,那些藥吃了也不見好轉,真愁人。
涼州,樓家大宅。
滿臉精明的二管家拿出一張精工細致的帖子,恭恭敬敬遞給剛坐下的男人,“二爺,這是良國程家的商貼,邀您今晚前去赴宴,說是想跟您談筆生意?!?
樓家二爺喝了一口茶,略略歇了會,才接過帖子看了起來,看到宴請地點時,不自覺皺起眉頭:“船上?別不是花船吧?”
這地方他可不去,誰知道對方是不是不懷好意?萬一到時候弄出個意外,樓家下一代又得多一脈旁支。
二管家搖了搖頭:“應該不是,據送帖子的人說,他們是走水路過來的,想來應該是程家自己的船?!?
樓二爺思索片刻,“咱們商隊在良國和程家打過交道?”
二管家依舊搖頭,“沒有,咱們的店鋪都是開在良國主城和主城附近的城池,小的沒記錯的話,這個程家應該是良國邊城的富商?!?
“那他們能跟我談什么生意?”樓二爺捋了捋胡子,百思不得其解。“你說會不會是沖大哥那邊來的?”
樓家雖然也有嫡庶,但那也是祖太爺時意外留下的風流債了,自祖太爺去世后,嫡子那一脈繼續(xù)教書育人,庶子一脈從族學讀出來后都進入了商道,慢慢成了旁支,樓二爺的太爺爺就是祖太爺的那個庶子。
不過樓家人與其他人家不一樣,可能是因為當初是意外的原因,也可能是當初祖太奶大度的原因,所以嫡系與庶子一脈的關系并不緊張,甚至這幾代下來可以說互幫互助一致對外。
所以身為樓家旁支,樓二爺自小與主支的兄長一起上族學,長大后兄長教書育人,他繼承父愿接手了家里的產業(yè)。
因為樓家在讀書人心中特殊的地位,他接手家中生意這么多年來,也曾面臨過不少官員明里暗里的拉攏,從前朝到今朝一直沒斷過,合作伙伴里也不乏打著小算盤的人。
以至于乍一聽到毫無往來的程家居然跨國來找他談生意,樓二爺下意識覺得對方來者不善。
“會不會是咱們在良國的生意礙著他們家產業(yè)了?”二管家猜測道,“您今年都沒有離開過大盛,估計留在那邊的大少爺又把產業(yè)擴大了也說不定?”
對于程家邀約一時,二管家倒沒想得那么復雜,樓家在大盛讀書人心中地位確實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