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家里的一大一小安心,文序一路上都在往回報平安,偏偏因為隊伍一直在移動,沒有固定落腳點,信鴿沒辦法準確送信過來,現在有了個固定落腳點,傳信就方便多了,他也不需要因為日漸減少的鴿子露出心疼不已的表情。
文序摸了摸桌上的湯藥,感覺沒那么燙手了,就開口趕人:“嗯,你安排好就行,等找到愿意出售的商人再來聯系我。”
馮淮張了張嘴,又閉上了,等他退出去后,文序端著藥碗到了隔間,單人小床上隆起一片,青石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好像睡得不太舒服,眉頭微微皺起,不復往日的神采奕奕。
看著小孩不停顫動的眼皮,文序嘆了口氣,單手扶起他:“睡不著就別睡了,先喝了藥再休息。”
“公子……”青石靠著床頭,聲音弱得風一吹就差點聽不著,“我自己喝。”
文序把窗關小了一些,好笑道:“行行行,你自己喝,能拿得穩嗎?”
已經十六歲的孩子開始要面子起來了,哪里肯在別人面前示弱?青石一聲不吭,從厚實的棉被里伸出手,將那碗湯藥接了過去,文序還沒回過神來,他就捏著鼻子一口全部喝了。
青石被藥苦得小臉皺巴巴的,文序拿了顆蜜棗給他含著,“不舒服就躺著吧,大夫說你就是水土不服又吹了風,喝幾天藥,緩過來就好了。”
“還要喝幾天啊?”聽到這個消息,青石覺得蜜棗也掩蓋不了喉間泛上來的苦味,“我覺得喝一天就夠了,可能我一會睡醒就好了。”
文序一眼就看到小孩眼底的心虛,冷聲警告道:“別想學墩墩逃藥,否則下次不帶你出來了。”
家里最會逃藥的是墩墩,其次就是青石,這兄弟兩生病后,要不是有下人盯著,這些湯藥可能出現在花盆里,可能出現在池塘里,可能出現在恭桶里,就是不可能出現在他們的肚子里。
老實喝藥的痛苦顯然沒有不能跟公子出門的威脅大,青石委屈地抿著嘴,老老實實點頭:“知道了公子。”
文序揉了揉他的腦袋:“躺著休息吧,困了就睡,覺得冷就叫人,門外有侍衛,我就在隔壁。”
“咱們還要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等你舒服點了,公子就帶你出去玩。”
陌生的國度對于青石來說誘惑十分大,聽了公子的話后,立刻老老實實開始養病,每天喝了藥就捧著本書看一會,然后就閉目養神,就這么安逸地養了兩天后,他就已經能活蹦亂跳地出房門了。
文序看到他精神大好,也頗為開心,這兩天他也沒有出門,就呆在客棧里陪著小孩,如今倒是能出去走動走動了,當即叫梁峰點了幾個侍衛,“走吧,咱們出去逛逛,順便看看這里適不適合買鋪子。”
懷著對陌生國度的期待,青石跟著公子踏出了異國商業版圖的第一步。
上京城,太子府。
明燁看著桌上的信件,指尖輕輕劃過某個稱呼,“確定出關的人是梟王夫?”
侍衛恭敬點頭:“是,當日守城的將領是去年因戰功擢升的王懷,信件就是他寫的。”
聽到這句話,書房里的幾人互相對視一眼,紛紛若有所思,其中一人率先開口:“太子殿下,這是個好機會。”
“白先生有何高見?”明燁眼睛一轉,問道,“是要本宮把這件事捅到父皇面前嗎?”
身為一國王妃,瞞天過海私自出關去其他國家,說不定能給對方安個通敵賣國的罪名?
被稱呼為白先生的幕僚搖了搖頭:“非也,對方既然敢不做遮掩就出去,想必是不怕被人認出來,按皇上和梟王如今的關系,怕是捅出去了,皇上也不會追究。”
這句話倒是真的,自從那日一起用了一頓早膳過后,這對君臣好像沒那么劍拔弩張了,其他大臣可能感覺不到,但是身為知情人的明燁卻感受十分明顯。
尤其是前不久知道梟王府傳出的話后,盛天帝還特意召他去御書房警告了一次,讓他好好對待太子妃,少惹梟王夫不快。
「只要你安安分分,別做一些惹梟王夫夫不快的事,以后這皇位你才坐得穩。」
每次想起盛天帝這句話,明燁都覺得荒誕不經,就好像他堂堂一個儲君,還得靠梟王這個異性王才能坐上皇位一樣,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知道父皇老了,做不了殺伐果決的皇上了。
身為一國之君,居然向一個臣子妥協,實在笑話!
白先生捋一把胡子,意有所指道:“據說,梟王對他的夫郎感情甚篤,后院一直只有王夫一個,還特意拒了皇上的邀請,要回府陪王夫用早膳。”
“確有其事。”明燁點頭,“那白先生的意思是?”
看似儒雅的中年男人嘴角微微上揚,蓄在唇邊的胡子遮住了一抹狠辣的弧度:“梟王夫一個夫郎出門在外,難免會被一些不長眼的宵小盯上,也不知道王夫出了事,梟王殿下還坐不坐得住。”
“或許梟王夫的安危能牽動梟王殿下的心,到時候梟王殿下會急得坐不住,親自前往事發之地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