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文丞相給公子的五百兩陪嫁銀子都能臨時變卦拿回去,他還怕這次回來,會有人來追管家給他的那筆賣身銀子,那可是整整四百兩呢!
想起當初被小家伙放在鞋底藏了一路的銀子,文序忍不住笑道:“不用怕。”
且不說有文府管家幫忙做手腳,就按之前說的,青石的賣身銀子和作為陪嫁小廝的月銀,確實應該從文府賬面上出,賣身契因為走水燒沒了,還沒等補一張,文丞相就跟他斷了父子關系,那青石作為他的小廝,自然與文府無關了。
都無關了還補什么賣身契?
如果非要咬死只是文丞相和他斷了父子關系,不是讓青石回歸自由身,那就拿出青石是文府下人的證據來,否則憑什么說他梟王夫的隨從是文府的下人?
這就是一個無解的局,而且府中管賬的是梁夫人和管家,指不定文丞相還不知道那四百兩銀子的事。退一萬步說,賣身契沒有被燒毀,真的要把銀子還回去才能讓青石擺脫賣身文府的事,文序也不是出不起這個銀子。
只不過想起放那在匣子夾層里,未曾動過的一百兩陪嫁碎銀,文序覺得文府的管家肯定已經把青石的賣身契處理好了。
墩墩雖然不知道叔夫和青石再說什么,但還是自信道:“對,不用怕,誰欺負你,我叫叔叔打他!”
青石心里微暖,嘴上還是不客氣道:“你就會告狀。”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青石也不再糾結見到文丞相的事了,他只在乎自己是不是能一直跟著公子,公子是不是文丞相的兒子,他一點也不在乎。
“告狀有用。”墩墩搖頭晃腦裝老成,“叔叔聽我的告狀,今天早上就是我告狀了,叔叔才把欺負你的人趕走的。”
“是是是,你最能耐了了。”青石牽著墩墩,“多走兩步消消食。”
馮淮帶路到東城區后,文序仿佛進入了一個與剛才截然不同的世界,不同于西城區的森嚴冷清,也和又吵又鬧的南城區不一樣,這里的鬧是一種欣欣向榮的熱鬧,是任何人只要看到這個場景,就不會覺得大盛會走向衰亡的那種蓬勃朝氣。
文序記得很清楚,剛才在南城區看到的幾乎所有人,都穿著深色耐臟又洗發白的衣服,不起眼的角落上還打著細小的補丁。
當這些人還在亂哄哄的菜攤子前,為了菜比昨天貴一個銅板而吵得口水飛濺面紅耳赤的時候,東城區的人正衣著光鮮亮麗,笑容滿面地出入各種裝修得富貴又大氣的店鋪,就算講價也是客客氣氣輕聲淺語,最后買家賣家都能和和氣氣做成一次交易。
正當文序感慨的時候,馮淮在路口一個小攤子招了個人過來:“公子,您想要多大的鋪子?讓牙人幫您找找。”
來人視線在文序那枚耳飾上停了兩秒,端起笑容拱手道:“小的叫黃五,這上京城的鋪面宅子、奴仆買賣咱們牙行都做,這位郎君有什么要求盡管跟小的說,小的一定能給您辦到滿意為止!”
文序嘖了一聲,他都忘了這種類似中介的存在,他就說怎么感覺今天做事效率這么慢呢,感情是忘了借助外力了。
“找個臨景臨街最少二層的鋪子,最好是寬敞朝陽的那種。”
這種只提要求不規定價格的人,是黃五最喜歡的顧客,可是一聽文序的要求,他又開始牙疼起來:“臨景還要進街,鋪面大還得朝陽,這種鋪子可是搶手的很,不知郎君想做什么買賣?”
青石一直盯著黃五看,等對方說完話后,少見地主動開口,語氣十分不客氣道:“搶手又怎么了?我們家公子又不是付不起銀子,有符合的鋪子你就帶我們過去看看,少打聽些有的沒的。”
一直被文序養得很好的小少年身姿挺拔,衣服料子幾乎和墩墩一樣,看著跟小少爺似的,他一開口,不耐煩的語氣直接鎮住了有小心思的牙人。
黃五點頭哈腰地道歉,二話不說在前面引路:“瞧我這好奇心,一時剎不住嘴,要不各位先去看看鋪子吧,正好我手上有那么兩家空置的,這兩家鋪子也才騰空不到三天。”
大概是從青石的驟變的態度里察覺到什么,馮淮皺了皺眉:“前面帶路吧。”
走著走著,文序突然落后兩步跟青石并排走,不等他發問,青石自己就開口解釋了:“公子,那人問您想做什么買賣,是在探您的底,如果您做的買賣需要花的銀子越多,越證明您有銀子,他就能想辦法多拿點銀子。”
小少年說起這個,頗有些氣憤:“之前還在文府的時候,我出門買東西就聽到人說過,有間鋪子出售,那鋪子主人原本給牙行的報價是六百八十兩,經手的牙人尋到了買主,聽到買主買來想開銀樓時,就各種夸鋪子,等買主下定決心買那處鋪子后,張口就給人報價一千三百兩!”
“那個鋪子實在不值這個價格,那牙人又騙買主說按那鋪子的大小和地段來說,一千三百兩幾乎是上京城最便宜的價格了,后來買主和牙人交涉許久,牙人嘴上說幫他們去跟鋪子主人談,實際上就是拖著買主。”
“到后來牙人又說讓買主花點小錢,他拿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