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恙偷摸瞥了一眼哥哥,小聲問道:“什么是零花錢?”
“我叔夫說,就是給我買零嘴花的錢。”墩墩又從衣服里摸出那顆銀角子,“看,我叔夫給的,我想吃零嘴就可以買。”
看著那塊銀角子,小恙羨慕道:“你叔夫?qū)δ阏婧谩!?
“對啊對啊!”墩墩十分興奮,“叔夫帶我坐大船,給我買糖,還有小圓子吃!”
小恙安靜聽著,沒有問他的父母在哪里,怎么跟著叔夫一起出門,也沒有問他家里是做什么的,就只是聽著,從墩墩口中看到另一種他不曾體驗(yàn)過的生活。
“……梁叔還會把我抱高高,可好玩的!我叔叔說,等我再大一點(diǎn),可以跟梁叔學(xué)功夫哦。”
鮮少有同伴的小家伙,一旦開始炫耀就停不下來,他未必知道這是炫耀,只是想把自己開心的事分享給小伙伴聽。
“小恙,你呢?”
“我啊?”小恙撓了撓頭發(fā),“我被我哥撿回來的,福堂的叔叔阿姨說養(yǎng)不下了,哥哥就自己養(yǎng)我。”
“我哥以前跟人跑過船,后來我在福堂里老是被人搶吃的,差點(diǎn)餓死,他就不去了,改成去碼頭給人帶路。”
“餓死?!”墩墩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圓圓的,是飽的。
對于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小恙絲毫不放在心上,“對啊,后來我哥就把那些人揍了一頓,讓那些人給我道歉,后來他才帶著那些人一起干活賺錢。”
雖然在碼頭一天也賺不了太多錢,但是江城作為進(jìn)入中州的必經(jīng)港口,每天來往投宿的人很多,掙個飯錢總是夠的。
有了收入,自然沒人去搶小孩東西吃,甚至因?yàn)樗绺缡穷I(lǐng)頭的,那些人還得小心哄著他,這讓曾經(jīng)被欺負(fù)的小孩好不得意。
想起小伙伴今天的舉動,小恙裝作大人模樣,十分老成地開口:“你以后不要亂花銀子,大人賺錢很辛苦的,把銀子花光了,以后生病需要治怎么辦?”
“叔夫有銀子啊。”墩墩一臉無辜,“叔夫好厲害,可以賺多多銀子,青石給叔夫幫忙,一個月這么多塊銀子。”
小恙看著墩墩伸出來的十根手指,咽了咽口水,“你叔夫還招人嗎?我哥也挺能干的。”
一個月十塊銀子?是不是跟墩墩的銀角子一樣?那豈不是一個月十兩?!
墩墩想了想:“不知道誒,我回去問問啊。”
正在燒火的青石頓住,眼里滿是幽怨:“那誰,窯燒熱了,拿雞過來吧。”
前腳公子才安慰那個誰和他不一樣,后腳墩墩這個笨蛋就差點(diǎn)把人招家里。
小恙哥哥略顯尷尬,顯然聽到了自家弟弟的話,“我叫福子,我弟還小,說的話你別放心上。”
“……沒事。”青石接過荷葉包好的雞,用樹枝把土窯頂上的幾塊石頭弄下來,接著把雞從缺口放下去,熄火,推窯,任由燒得滾燙的石頭把雞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
看到雞終于入窯,兩個小家伙也不聊天了,紛紛去問青石/哥哥什么時候可以吃。
青石把墩墩帶離土窯附近,“這只雞不算肥,一個時辰差不多了。”
福子抱著弟弟,抬頭看了眼天色:“吃完正好可以回城,不然再晚點(diǎn)估計就關(guān)城門了。”
“關(guān)城門?!”墩墩趴在青石肩膀上,探出小腦袋瓜,“不能等關(guān)城門,叔夫找不到我,會急!”
小恙十分淡定地拍了拍哥哥的肩膀,“不怕!我哥哥知道哪里有狗洞,肯定能回去的!”
青石/福子:……
等待美食的時間總是十分磨人,小恙仗著比墩墩大兩歲,又整天在外面瞎跑,就把各種見到的事添油加醋地說,惹來墩墩十分崇拜的目光。
“你吃過大席嗎?”小恙神秘兮兮說,“過兩天巡撫家的小姐出嫁,有流水席,每個人給幾文喜錢就能去吃,我哥說帶我去吃!”
墩墩吸溜一下口水,“好,好吃嗎?”
“好吃吧?當(dāng)官的和有錢人家的酒席,肯定有很多大魚大肉,咱們吃飽了還能打包回去。”
“什么是打包?”
“就是……”小恙有些形容不出來,半天憋出一句,“就是吃不了兜著走。”
“哦哦。”墩墩似懂非懂地去看青石,“青石,我們帶叔夫一起去兜著走啊。”
已經(jīng)不想吐槽的青石看向已經(jīng)不再冒煙的土堆,淡淡道:“雞熟了,吃不吃?”
小恙雙手撐地就爬起來:“吃吃吃!!!哥你快去扒雞出來!”
墩墩也嚷嚷著爬起來,一滴口水不自覺落了下來,青石一臉無奈拉住他,給他擦臉擦手。
念叨了兩天一夜的窯雞在解開荷葉的那一瞬間,馥郁的香味十分霸道的鉆入鼻子里,福子掏出一小包油紙,打開后把里面的粗鹽捻細(xì),均勻?yàn)⑸先ァ?
青石十分迷惑:“不是先抹鹽再把雞包起來嗎?”
“不是啊,我們這邊都是雞做好了才撒鹽,不然味太重。”福子說完,又問了一句:“你家應(yīng)該不是咱們中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