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位太監總管來宣讀圣旨的時候,把聘禮一同帶了過來,烏泱泱全是大內侍衛,而梟王的手下卻是一個沒見著,更別說什么聘禮了。
那位王爺的身份實在尷尬,皇帝的拜把子兄弟,可是才建朝封王五年,就被皇帝厭棄了,就算有些家底,估計也不樂意接受當今圣上的賜婚。
更何況當今圣上明升暗貶,當初明明給了梟王上斬昏君,下斬佞臣的的權利,如今卻又給了塊封地把人遠遠打發走。
還讓人在去封地之前,先進軍隊學習馭人之術,一個在府中靜養的親王,哪里需要去學習怎么管人,那是管家才需要做的事。
如今上京城里當官的人家都看明白了,這位王爺怕是有去無回了。
這道口諭一出,原本就因為梟王閉門不出而冷清的王府,更是門可羅雀,一點也瞧不出當年鮮花著錦的熱鬧場面。
奈何文序不是原主,他看完了這本書,書中只寫了他爹身為當朝丞相,卻不知道還有改朝換代的事。原主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哥兒,連他爹的什么時候晉升都不懂。
他只知道書中寫的丞相嫡子生來尊貴,卻不知道這個尊貴的只是身份上占了嫡長的位置,頂多是嫁給太子燁的時候名頭好看些,實際偌大的丞相府一點榮華富貴也無。
而且文丞相在朝為官,他如果一直呆在上京城,以后少不得跟那兩位男主身邊的人打交道。
所以哪怕嫁給太子燁能擁有無上榮光,文序也不覺得自己有命去享這份榮華富貴,說到底還是命更重要。
他把原身母親的玉戒戴在食指上,剛剛好。
“管家伯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不過文序自幼野慣了,想來還是隨著梟王一同離京能更自在些?!?
眼前的青年穿著細棉的布衣,渾身上下一點綢緞也無,明明是丞相家的嫡子,卻如同普通人家的哥兒,管家沉沉嘆了口氣。
當初主子領了個梁夫人回來,到后來文老夫人去世,他從一介書童做到一府的管家,能護著文序好好長大,已經廢了不少心思。
如今圣上賜婚,無論文序會嫁給誰,都不是他一個管家能繼續照拂的。
管家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塞到文序手里,言辭懇切道:“當年老奴還跟在老爺身邊陪讀的時候,夫人也曾多番照拂,夫人去世時未曾留下只言片語,想來她也盼著公子能平安幸福?!?
他說著眼睛便紅了,緊緊握住文序的手,啞聲道:“老奴沒什么本事,攢不下什么東西,這點銀子就當老奴替夫人給公子的一點陪嫁吧,只盼公子能好過些,這以后的路,就只能您自己走了。”
文序心有不忍,收下荷包安慰了兩句,等老管家離開后立馬帶著青石翻起了自己的院子。
剛才聽完那番話他就知道一件事,原身能平安無事在府中長大,這位管家功不可沒,如今他要離府出嫁,管家也沒辦法繼續幫扶,那手上沒錢真不行?。?
他是必須要嫁給梟王,必須離開上京城的,所以這銀子肯定是越多越好,既然他父親沒有準備嫁妝,那他總得給自己找點傍身的東西。
結果主仆二人翻來翻去都找不到什么值錢的東西,青石更是一臉疑惑:“公子,您月銀才一兩,怎么還能存得下來?。俊?
每到月初公子的月銀到手,到了月底都會花得七七八八,還都是經他的手拿出去買了東西,原來公子手里還存有余錢嗎?
文序心下一驚,在被發現不是原主的恐懼中不敢出聲,只裝作聽不到四處翻找。
青石見狀,又道:“公子?公子您聽到我說話了嗎?”
文序回想起記憶中原身與這個小廝的相處,轉身笑罵道:“讓你找你就找,我記得之前好幾次拿錢給你的時候,都有幾文錢掉在地上,如今我都快出嫁了,還不得趕緊找出來?”
青石恍然大悟:“也是,可不能便宜了別人?!?
這一刻文序慶幸這個小廝是個耿直木訥的性子,而且特別相信原身的話,不過這件事也給他提了個醒。
就算他看過劇情,如今也是真切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這個世界正常運轉,他所看到的不過是一段時光。
如果繼續留在原身長大的上京城,保不齊什么時候就被人察覺到不對勁,所以他一定要讓文丞相三天后把他送上嫁給梟王的轎子!
至于怎么說服他爹早做決定,或許住在主院的那對母女可以利用一下?
想到這里,文序叫住青石,讓他去給管家遞了幾句話。
而正盯著下人裝點府邸的管家被青石找到,避著人聽了這幾句話,也知道了文序的決心。
他心痛地嘆了口氣,對著等待回話的青石道:“你回去告訴公子,就說我知道了,定會如公子所愿。”
另一邊,從臨歡殿舒坦完的盛天帝剛踏入乾元殿,就聽到了丞相家嫡子愛妹心切,想嫁給梟王的消息。
四十多歲的盛天帝臉色陰晴不定,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文丞相怎么說?”
“當時左相大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