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微瀾:“現(xiàn)在才問是不是晚了?”
在某個街角,他忽然停下,抬起下巴指了指前方,“看到那面墻了嗎,從那里進去,是天門三長老的住所。”
距離街角十米遠的位置,有一面高約五米的墻,旁邊連棵樹都沒種,繆小斯瞇起眼,開啟五感掃視,但墻內(nèi)做了屏蔽措施,她什么都感覺不到,這讓她感覺很危險。
“死水微瀾,行動之前,我有點問題想問你。”繆小斯腳步一拐,進入了另一條街,這里連路燈都輻射不到,很暗。
她右肩貼上墻,突然把面罩一摘,一副準備好好聊聊的樣子。
死水微瀾回過身,反應(yīng)很淡:“你問。”
繆小斯問了個很白癡的問題:“你集齊徽章做什么?”
“這種問題?”死水微瀾低沉著聲音,似笑非笑,“沒有玩家不想集齊徽章。”
“不對,”繆小斯說,“恰恰相反,根本沒有玩家會專門去集這玩意。”
八大徽章,傳說集齊后,就可以徹底告別秘境,不用再強制下副本,但隨之而來的是,玩家的所有能力和道具,也將被徹底抹除!
秘境里的三千世界,已經(jīng)足夠讓人眼花繚亂,但一旦嘗過甜頭,誰還會甘于做回一個凡人呢,真的有人舍得退出這一切嗎?
剛?cè)朊鼐硶r,在生死的壓力下,每一個玩家都夢想著集齊徽章,可隨著等級越來越高,這個夢想早已被人淡忘,甚至連幾大家族,都沒聽說過有人在收集這玩意。
畢竟大部分玩家再努力,也不過是循著秘境和副本本身在升級而已,說白了,就是對于生,對于欲的渴求,完全出于本能。
如果沒有信念,是很難堅持到這一步的,拼上性命也要做回普通人這種事,絕對是靠著某種信念在支撐,那么,死水微瀾的信念是什么?
繆小斯眼神試探地瞅著他看。
“你說的沒錯,這簡直是自殺式的行為。”死水微瀾一如既往的從容,他低頭看著地上的影子,眼神如夜霧般沉重,“我可以付出一切,來換你的徽章,只要你肯幫我。”
他說這話時,仿佛只要獲得徽章,下一秒死了也無所謂,這種語氣,讓繆小斯渾身震顫了一下,同時更加好奇他的目的。
夜風輕輕吹著,拂過樹梢。
死水微瀾眼睛失焦了一下,說:“我在找人,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不,準確的說,她已經(jīng)死了,我只是……想要找回活著的那個她而已。”
繆小斯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她瞳孔微微收斂:“對不起,我沒想戳你舊傷疤。”
“沒事,介意我再抽根煙?”
“你煙癮有點大吧。”
“只是在冬天,”死水微瀾點上火,吸了一口,把青煙與答復(fù)一并吐出:“我討厭冬天。”
“給你看個東西。”
他拿出一個圓環(huán),像戒指,制作粗糙,明顯是手工的,邊緣不齊,甚至有些開裂的痕跡。
繆小斯接過來,不知為什么笑了下,“幼兒園作業(yè)?”
這戒指是個泥塑作品,但說它是戒指吧,更像個創(chuàng)可貼,倒是挺有童心的。
死水微瀾也笑了,眼里居然露出幾分溫柔,“嗯,幼兒園作業(yè)。”
還真是啊……
“她叫美樹,這是她的第一個作品,就姑且稱之為作品好了,總之她長大的話,肯定有當設(shè)計師的天賦。”
“唔,如果她還活著,應(yīng)該和你差不多大。”
死水微瀾斜靠在墻邊,給繆小斯解釋,“這是個創(chuàng)可貼,創(chuàng)可貼樣子的戒指,美樹說她這輩子都不會結(jié)婚,因為她覺得戒指上的鉆石,作用和創(chuàng)可貼一樣,只不過是為了掩蓋婚姻帶來的傷疤,越大的鉆石,越有迷惑性。”
“不過,這種想法是家庭不幸?guī)淼模罉渌龔男【褪莻€早熟的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
死水微瀾的故事很短。
一年冬天,美樹從柿子樹上墜亡。
那件事發(fā)生的時候,死水微瀾還是個孩子,小他一歲的親妹妹美樹,去柿子樹上摘柿子。
“哥哥,我夠不到!”
“不要這樣,美樹,爸爸看到會生氣的。”
院中,黃橙橙的柿子,像燈籠一樣掛在高高的枝頭,一個個圓潤可愛。
那味道肯定很甜!
“哥哥,你蹲下,把我扛起來好不好,那里有顆很低的柿子,我肯定能摘到的,求求你了。”
“好吧,那你要抓緊哦,不要亂爬。”
他把美樹扛起來,誰知道美樹抱住樹干后,竟然像只猴子一樣爬起來,在摘柿子上,她簡直就是天賦異稟。隨著樹枝折斷的聲音,一個個圓圓的柿子砸下來,他趕緊脫下外套去接,樹上傳來美樹的笑聲,兩人像是做游戲,很歡樂地收獲了一堆柿子。
歡樂到,暫時忘記了一切煩惱。
但也正因為他的貪玩,和疏忽大意,美樹腳下一滑,從高高的樹上掉下來了,那是比柿子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