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刮骨療毒的步驟,基本已經完成了。
藤壺這種生物,扎根很深,如果只是單純的用工具撬下來,不僅過程非常痛苦,還會在水浸鬼的身體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坑洼,感染概率非常之高。
所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根除!
“接下來,就該消毒了,消完毒再撒點藥粉,大功告成。”
繆小斯哼著小曲兒,開始在醫療箱里,翻找消毒水。
翻著翻著,她忽然發現箱子底部,居然有好幾個大針筒,上面寫著三個大字:麻醉劑。
“嗯?麻醉劑?”
繆小斯訥了下,旋即后知后覺的道:“臥槽,我剛剛好像忘記給他打麻醉了。”
“怪不得做手術的時候,總感覺缺了點什么?!?
“而且今早給裂口女拆線的時候,好像也忘用了……”
繆小斯想了想,搖著頭將這幾管麻醉劑,都塞進了口袋。
沒事,就假裝根本沒有麻醉吧。
畢竟自己也只是個半路出家的,大方向沒出錯就行了。
而且,鬼這種生物,自愈能力都是很強的!
繆小斯迅速恢復了平靜,然后拿出一瓶消毒水,一瓶云南黑藥,分別均勻的撒在了水浸鬼的腿上。
“嗷——嗷——嗷?。?!”
好不容易疼暈過去的水浸鬼,猛地受到新的刺激,再一次被疼醒了。
他望向自己慘不忍睹的雙腿,幾乎要癱倒在地。
水浸鬼顫抖了,他狠狠的磨著牙,聲音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你的生命到頭了,你個庸醫,我……”
話音未落,水浸鬼瞥見散落一地的藤壺,又看了看自己的腿,忽然心中一動。
“嗯?不癢了?我好像……不癢了?”
“真的不癢了!?。 ?
水浸鬼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此時此刻,哪怕他的手就懸在腿上,也一點都不想撓了。
這太神奇了。
好像寄生在自己身體里那些該死的小玩意,全都被清理出去了。
比起他這一年以來,日日夜夜受到的折磨,他突然覺得做手術的這點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尤其是當這種疼痛過去之后,就更不值一提了。
“哈哈哈哈哈哈……”
水浸鬼突然仰頭爆發出一陣狂笑,笑得他臉上的窟窿,顯得格外猙獰。
然后他彎下腰,一點點撿起地上的藤壺,瘋狂的大笑。
“你要做什么?”繆小斯指著地上說:“這些標本,你放在這就行,回頭自會有人過來處理。”
水浸鬼沒說話,只是拿起一個藤壺,放進了嘴里,嘴唇上下蠕動了幾下。
繆小斯心中一驚,但還是很鎮定的問道:“好吃嗎?”
“如果你想吃,我也不介意分你一些?!彼砗鋈辉幃愐恍?。
“……”
繆小斯眼角微微一抽,還是選擇了拒絕:“不用了,謝謝,我對人體上長了一年的藤壺,沒什么興趣。”
水浸鬼只是笑,似乎覺得繆小斯很沒有品味,鬼體培育出來的藤壺,大補!不是誰都有這個口福的。
很快,他就把地上連血帶肉的藤壺,一顆顆的放進嘴里,吮吸干凈了。
真·自產自銷……
“多謝你了,肖恩醫生?!?
臨走前,水浸鬼注視著繆小斯,然后伸出手扒開自己的胸膛在里面掏了掏,掏出一把濕漉漉的水藻,放在了桌上。
“這些,送給你吃?!?
說完,他邁動兩條骷髏架子一樣的細腿,哆嗦著身子離開了。
……
……
水浸鬼走后。
繆小斯微微垂眸,然后,捏起那一團團散發著腥臭的水藻,隨手就扔在了垃圾桶里。
啥玩意兒,她才不吃。
拿臭豆腐腌漬了八百年的酸菜,都比這東西看起來有食欲。
換下身上的白大褂和手套,去旁邊洗了個手,繆小斯剛剛坐下。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傳了過來。
“進來吧。”繆小斯拿出新手套戴上,看向了今天的第二個病人。
但沒想到,這一次走進來的,竟是一個頂著大肚子的青衣女鬼。
“你這是……”
繆小斯看了看對方的肚子,有些驚訝。
孕肚目測已有八個月大,這女鬼,難不成是來生孩子的?
她滿心疑惑,心想自己可不會接生啊。
這時,青衣女鬼已經慢騰騰的走進來,坐在了繆小斯面前的椅子上。
“醫生,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是關于我的肚子?!?
繆小斯聞言一愣,下意識就說:“女士,我沒有接生經驗,可能幫不了你?!?
“沒關系?!鼻嘁屡磔p輕搖頭,隨后苦笑道:“我不是來生孩子的,我是……我是來幫助孩子解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