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考慮做一部分認購,但我有一個問題……恒時的藝術市場控制力,有多少是真的?”
她話音落下,助理輕輕將一個畫筒放在桌面上。
一幅畫,被緩緩展開。
畫布展開的一瞬,盛喻的瞳孔微微一縮。
這是一幅抽象畫,落著清雋的簽名——周夏苗。
那幅他十歲時收到的畫。
一瞬間紐約的記憶如洪水般傾涌而來,數十載,畫布依然柔軟。
盛喻控制不住地想起周懿,她的唇,她的發,她的香氣。
它不僅僅是周夏苗的作品,更是周懿父親在她年幼時創作的,代表著一家叁口最完整的記憶。
但現在,它卻被擺在談判桌上,成為了一場資本交易的一部分。
盛喻看著畫,眉心緊蹙,眼神逐漸沉了下來。
這幅畫,為什么會在她手里?
宴會廳的燈光略微調暗,窗外的維多利亞港在夜色中閃爍著流光溢彩,波光映照著玻璃杯壁,氤氳出某種輕微的不真實感。
吳承中舉起酒杯,緩緩晃了晃杯中的紅酒,深色液體在水晶杯壁打轉,類似某種權利的試探,無聲的隱秘流動。
“杜小姐的眼光很好。”他看著那幅畫,語氣漫不經心,“不過。這幅畫的市場價值……很難說,要放在對的地方和時間,它價值,就會得到‘合理’的體現。”
他的語調里帶著某種含蓄的暗示,既不是市場預測,也不是單純的恭維,而是一種……有意的引導。
盛喻的目光微微一凝。
杜若寧笑了,漫不經心地用指腹摩挲著酒杯,目光在吳承中和盛喻之間緩緩流轉,“吳董的意思是,它還未定價?”
吳承中輕輕晃了晃杯中的紅酒,目光意味深長,嗓音不緊不慢:“市場總是比我們想象得更聰明,它知道該給出怎樣的答案。”
他微微側過頭,看向盛喻,笑意藏在眼角的細微褶皺里:“盛總,你覺得呢?”
盛喻垂下眼眸,指尖輕敲著杯壁,似是在思索,繼而淡淡一笑:“市場不喜歡被人詢問,它更傾向于直接給出結論。”
他的語氣輕緩,溫和得不留縫隙,卻帶著某種不動聲色的防備。
杜若寧的視線落在盛喻身上,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她曾與盛喻有過兩次會面,他總是幽默風趣,談吐間流露出恰到好處的調侃,游刃有余于各種場合與話題。
今天的他,從看到那幅畫開始,似乎變得有點不太一樣。
杜若寧嘴角微微上揚,像是發現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不太了解藝術市場。”她輕聲說道,語氣聽上去倒像是真的,“但如果它的價值是由市場定義的……那么,市場本身,就有趣多了。”
她看著盛喻,目光緩緩地從他的眉骨、眼睫,一直到他微微收緊的指尖。
“盛總。”她微微一笑,“這幅畫,你喜歡嗎?”
她問得太直接,太坦然,反倒顯得這并非單純的試探,而更像是一種游戲性的攻勢。
盛喻微微一笑,目光在畫作上停留片刻,然后抬眸看向杜若寧,語氣輕松:“杜小姐的眼光果然獨到。藝術如同美酒,雖無主,卻能醉人。”
“哦?”杜若寧挑眉,眼底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興味,“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拿走?”
盛喻沒有立即回答。
盛喻笑意不減,舉起酒杯微微示意:“若杜小姐愿意品嘗,自然是我的榮幸。”
沒有拒絕,也沒有承認。
吳承中輕輕鼓了鼓掌,低聲笑道,“盛總的態度還是這么有趣。”
他的目光在盛喻和杜若寧之間緩緩掃過,像是對這一幕頗感興趣。
杜若寧端起酒杯,微微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要的,從來不只是這幅畫,而是……
她要看這個男人,在資本面前,究竟愿意退讓多少。
“聽說這幅畫的是盛總的珍藏,即便是吳董應該也是第一次見吧?”
杜若寧依舊笑意盈盈,只是目光略有輕蔑地掃過吳承中——— 她是喜歡狩獵的人,可她不喜歡和誘餌同時出現。
吳承中點頭間額上生出一層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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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喻停止了回憶,將手機隨手放在桌面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桌角,目光落向窗外。夜幕深沉,s市的燈火連成一片波光粼粼的江流,模糊了遠處的邊界。
那幅畫如今依舊在盛喻手中。
他前往y國駐地的前一天,杜若寧在結束談判后派人將畫送回,說是少了一份畫框,需要重新裝裱,并隨口提到:“我相信盛總的品味,這樣的事,交給你最合適不過。”
話雖輕描淡寫,卻幾近暗示。
大家都是聰明人。
所謂的“裝裱”不過是一個借口,她不過是想讓他親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