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炎夏最是熱得殘酷,即使到了傍晚,太陽西垂都猶如火球一般,將這人間灼燒一番才肯落下,天地一片血紅。天色逐漸被世界的暗影籠罩,狂風驟然呼嘯而起,透過窗縫,鬼哭狼嚎地鉆進來,“嘭!”“嘭!”一個個雨點像是冤魂一般拼命扣響玻璃,想奪窗而入,俄頃之間,暴雨如同飛湍一般直泄而下,沖刷掉整個城市的殺戮和血流。
陳杰楠的秘密住處是一個老式小區,因為拆遷改造,搬得都差不多了。周圍寂靜得很,林向晚走到窗邊,她將窗戶拉緊,尖酸刺耳的劃動聲響讓人背心發涼。
“叮咚!”門鈴聲突然響起,嚇得她轉身,受過傷的腿,沒站穩摔倒在地,她挪到桌旁起身,門鈴又急促地響了幾聲。
“誰啊?”她警惕地問。門那邊的人沒有回答。派來保護她的兩個打手結伴出去買煙和晚飯。林向晚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拿起手機想給保護她的人打電話,就在這時她聽到門口有個人大聲問“你是誰?”還未得到回應就是一聲聲人滾落樓梯的悶響,她靠近門口的位置,聽到那人說,“鑰匙他媽的在哪”,頓時猜到發生了什么。
林向晚馬上將防盜鏈扣好,跑到廚房將刀架藏到她要躲的房間里,她關閉所有的燈,只留了衛生間一盞,此時門外那人已經開始一把一把的試著鑰匙,林向晚拿著刀走進去,打了一盆水放在門外,櫥柜里幸好有幾瓶84,她將這幾瓶消毒液倒進一個盆子里踩著馬桶舉到門上打開一個縫。此時門口的人已經試開了門,那人一句話也不說瘋狂地拉門,這個防盜鏈不知能堅持多久,她用力將熱水器的電線砍斷差到靠近地面的一個插座上。她輕輕從門縫鉆出去,將這盆水傾翻在地,確認漫過了電線,小心避開,躲到另一節臥室里,她不敢有太大的動靜,只能輕輕落上門鎖,右腿隱隱作痛。
那人終究還是拽開了門。
“姓魏的那小子居然把自己的媳婦托付給陳杰楠這個棒槌,看來也不怎么樣。”林向晚聽聲音感覺這人應該是個壯漢,“姓魏的夠狠,還要叁天內按名單玩追殺,他媽的老子是嚇大的,死就死,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條好漢。”是個亡命狂徒,她聽著這人的腳步聲確實向衛生間走去,“躲這里了,小姑娘,要怪就怪自己跟了那個姓魏的,我殺不了他,就殺了你惡心惡心他,哈哈哈。”只聽一陣“乒、乓”的響動,隨即是“嘭”的一下電火花的聲音,林向晚從門縫中看到衛生間的燈光已經滅了,應該是短路跳閘了。不知道這個人被電成了什么樣,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死寂,只剩下窗外式微的雨聲,淅淅瀝瀝,不絕于耳。
林向晚依舊不敢妄動,她不知道這個人身后會不會還有人,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很快就醒。她給魏晉發了個信息,兩個字“救我。”發完就用力挪動房間里的寫字臺豎著堵在門口,再拿來門邊的一個塑料掃帚,擰下鐵管奮力擠在寫字臺和墻之間,這樣就算外面要推動也得費一些力氣。其實要想更加安全,可以將床挪到寫字臺后,但她實在沒有力氣了。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她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老班?老班!!”她方知道是同伙來了,“不愧是魏晉的女人,夠狠!”那人在屋里走動了一會,突然猛地撞上這道門,門鎖不堪一擊,頃刻被撞破,林向晚嚇得心里一顫,眼睛對上了那個男人“你在這啊!快點出來我好送你個痛快。”他面露兇色,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是森森殺意。他不停地撞著門,林向晚只得奮力頂住寫字臺。那根薄薄地掃帚把不知道能撐多久。好在他沒有槍,林向晚想著,她的直覺是對的,就像剛才的老班,她沒有貿然用刀抵抗就是因為他不聲不響就把一個訓練有素的打手制服,她猜的到,這個人的手里一定有電棍一類一招制敵的武器。抵抗之間,那人已經把手伸進來要抓住她。林向晚一不做二不休,推動門用力掩了上去,那人痛得大罵“賤貨!我要你不得好死。”他瘋了一般撞門,就在門要被撞開之際,只聽一聲悶響,這人面門出現一個黑色的血洞,雙目圓瞪,似有不甘心一般死死地盯著她,直挺挺地向下倒去。她霎時失去思考,呆呆地癱坐下來,“向晚!”是魏晉的聲音,他推開房門,抱起在地上的林向晚,留下幾人清掃現場,便將她帶離了這個地方。
走出樓門,外面的雨依舊下的緊,冰涼的雨滴打在臉上,林向晚逐漸清醒過來,魏晉將她抱進一輛黑色的商務車中。她看到魏晉后,似乎是劫后余生亦似乎是驚魂未定,緊擁他痛哭起來,許久,魏晉只是輕撫著她的背,并未言語。
驅車一個多小時,魏晉將她帶到易唐市他曾經的家中,林向晚看著陌生的環境不安地鉆入他的懷里。
這里倒也不算簡陋,二層樓,樓下曾經是臺球廳,有幾個堪住的房間,他吩咐隨從的幾人暫時休息,便將林向晚抱到樓上,這里許久未住過,整個房間都落了一層薄薄的灰,他走進臥室,打開燈,將罩在床上的白布輕手掀去,扶著林向晚躺在床上,他起身想將那白布丟出去,卻被林向晚緊緊抱住手臂“魏晉,別離開我。”聽她這樣講,魏晉緊緊地將她擁在懷里“別怕,向晚。”
此時他的手機響起,是秦慎予,整晚的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