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澹臺蓮州的身上沒有半分靈力,但是卻有另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氣息,這種氣息不是仙也不是妖,說是凡人身上特有的,卻聞所未聞。
這種氣息對修真者并無傷害,沒人開口點破,都在心底暗自琢磨這究竟是個什么玩意兒。
乍一看像是風,些微輕柔、暖煦溫和的風,縈繞在澹臺蓮州的身上。
而就在澹臺蓮州踏進“明鏡里”的一瞬間。
俄頃間,這陣本來讓所有人都不以為意的微風突然之間有如潑油之火,猛然劇烈地膨脹旋飛起來。
“嘩——!嘩——!!嘩——!!”
以此為中心。
漣漪般擴散開。
但漣漪會在距離中心越遠的地方變得越淺,此處卻不然,恰恰相反,站在近處的人感受到的是危險,稍遠一些是狂風,最遠處卻成了颶風似的,把小弟子們給吹得東倒西歪。
“怎么了?”
“不好!不好!”
“什么不好。”
其實站得太遠的較為低級的弟子們并不能看清楚那邊發(fā)生了什么,過了片刻,消息才延后地一張口一張口地傳了過來:
“他進去了!”
“那個凡人,他竟然進去了!”
話音未落。
天地變色。
只見他們頭頂之上的烈日如炸裂開般驟然大亮,讓人都閉上了眼睛,不單單是他們這些高高站在云上的修真者們,那些個地面上正在勞動、正在讀書、正在玩耍的人們也發(fā)現(xiàn)了天空的異樣,而妖魔們似乎才是最早感覺到變化的,在澹臺蓮州進門的瞬間,就躁動不安了起來,奔出地洞,東跑西逃,一片混亂。
發(fā)生了什么?
什么將要發(fā)生了?
當他們抬起頭,看到天上,太陽、月亮和星星都變成一般深淺的光亮,映照在藍幽幽的半明不暗的穹頂上,起初大家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所以才會見到無論日月還是星辰都好像被一道狹芒劍光給貫穿,抑或是刺穿,釘死在原地。
時間也仿佛靜止下來,很詭異,猶如奔流不息的江河靜止了。
他們沒有。
這世間所有有生命的造物與無生命的造物似乎被剝離開來,被關(guān)在不同的兩個世界里面。他們能看見近在咫尺的所有東西,貼在身上的物件,卻覺得觸摸不到了。
他們隱隱約約地感知,可沒有人能說清。
各大門派的幾位師尊長老臉色大變,顧不得其他,飛身上前,想要趕緊突入“明鏡里”去一探究竟。
這一舉動先引起了他們的弟子們的驚異。
——師尊們不是說他們年歲太大進不去嗎?!
也確實沒進去。
那一面原本仿似“明鏡”的門在澹臺蓮州和岑云諫進去以后就急轉(zhuǎn)直下似的反而變作了漆黑一片,像是深不見底的黑穴,無聲地關(guān)上了門扉,將其他想要闖入其中的人給往外吹飛。
運氣好的,只是被吹飛。
運氣不好的,其中一位修為最高的也離得最近,將將觸碰到門邊,像是被什么無形的巨力拉扯,直接被撕扯成了碎片,場面相當血腥可怖,好端端一個人頃刻間變成了齏粉血霧,星星點點地濺到了最近的幾個人身上。
“為何會如此?”
“不應當啊……不應當啊……”
其余幸存者等到站穩(wěn)身形以后,瞠目結(jié)舌地看見眼前的場景,不由地嚇到臉色煞白,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語道。
百花宗站在較為后排,小弟子們等從地上爬起來了,也不知是該逃還是該留,一個個只得怯怕地看向掌門,他們門派沒什么戰(zhàn)力,大家都是蒔花弄草的,原本也就是來湊個熱鬧,若是有危險,不是得趕緊腳下開溜?
掌門扶住近身的一個小弟子,哈哈一笑。
弟子摸不著頭腦地問:“怎么了?怎么了?”
她頗為樂觀說:“我也不知,五百年了,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景。莫怕莫怕,反正我們門面小,天塌下來,那些個大門大派先頂著。”
啊?
天塌下來?
這是可以隨便說的嗎?
說不定天真的會塌的啊!
諸派的掌門人都進不去,其他年輕力薄的小弟子們就更別像了。
有的被命令進去,沒有一個進得去,倒不是說拼盡全力也碰不到邊。只是,只是……眼下這樣子,誰敢啊?
不要命啊。
這時,他們才覺得最可怕的是他們不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縱然是在場的最是博覽群書的學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是修真界萬年以來從未聽說過的情況。
天空與大地真的是靜止了嗎?
不,不是的。
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日月星辰在倒流!”
有人驚呼。
云端再上云端,更遙遠的日月星辰像是沒有瞳眸的眼睛在安靜地服侍他們,如此渺小,如此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