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曾有一次與其他劍修一起遇見了一股大約三百妖兵的小部隊,他們二十幾個人,都差點沒殺得過來,倒不是那些小妖魔單個多么厲害,但當他們鋪天蓋地地壓過來時,實在是難免會有破綻被抓住。
而在他修為大失以后,也有遇見過落單的妖魔。
最終他勉強應付了,算是死里逃生。
第二天,韓陽羽去給田地澆水的時候,惴惴然的樣子一下子被小王子看出來了。
阿辛問他:“你是生病了嗎?臉色不大好。若是生病了,要看大夫嗎?我不清楚你們仙人需不需要看大夫。”
韓陽羽搖了搖頭,在孩子面前坦誠地說:“我沒有生病,我只是因為朋友參加了剿妖之戰而感到擔心,才顯得魂不守舍。多謝二王子關心。”
他原以為阿辛會像其他士兵那樣大咧咧地說:“有什么好擔心的?我們是太子的軍隊,我們一定會勝利。”
阿辛只是“唔”了一聲。這一年間,他已經大致領略了生命逝去的殘酷,略為沉吟,道:“若是他這次能回來,我幫你想辦法把你的朋友安排到沒那么危險的職務去吧,譬如,做我的侍衛。”
韓陽羽苦澀地笑了笑,還是搖頭。
阿辛又問:“不過,你在軍營有了朋友啊?”
韓陽羽自己也愣了下。是啊,他交上了幾個朋友呢。
阿辛再打量了韓陽羽一番,給出一個天真且離奇的建議:“行軍既已開拔,不可能把他調走。要是直接把他帶走,他也會成逃兵。但是你若是出現在戰場上,把他救下來,卻是無礙的。與其在這兒苦惱,不如出發去尋他。
“只是,別影響到時候的陣形就好了。”
韓陽羽脫口而出:“啊?”
阿辛反問:“不對嗎?”
韓陽羽震驚之余,冷靜下來想了想,無法否認這的確是個解決方案。
似乎這是此地凡人們一貫的想法,被那個看上去云淡風輕的澹臺蓮州帶的“壞頭”。
他就喜歡這樣做,與其杞人憂天,不如豁出去拼一把,就算看上去多么地不自量力。
韓陽羽半夜未眠。
為什么是半夜呢?因為他在下半夜時,干脆翻出軍營,追大部隊去了。
他追了一天,然而,令他不解的是,追到半路,他都沒發現行軍的痕跡。
邪門了,走哪兒去了?
總不能是半道就人間蒸發了吧?就算是遇見了妖魔,也應該留下點痕跡啊。
夜里,他和衣睡在野外,弄點樹枝蓋一蓋,被凍得直哆嗦。這在軍營里的好日子過久了,他都快忘了風餐露宿的凄慘。
倒是第二天,他遇見了幾個扶老攜幼的百姓,身邊配了一個士兵,應該是新來的,年紀看著小,口音也是洛城本地人的口音。
這個士兵不認識他,見了他,還著急地說:“你往那邊去干嗎?有吃人的怪物。別去,別去。”
哦,原來是半路上還遇見了零散寡居的百姓,分撥人手出來送到安全地方。
這樣的話,軍隊一定還沒出事。
韓陽羽道過謝,趁對方沒注意的時候溜了,繼續往前去。
前方群山萬壑連綿不絕,以前飛的時候不覺得多遠,用腳來走才知道有多難翻越,糟糕的是,他還是沒有找到軍隊在哪兒。
而最讓他不安的是,他總覺得好像有視線在看自己。
他每天都會找個高處,尋找炊煙。
就算隱蔽,也總得生火做飯吧?結果連炊煙都沒見到。
在第四日時,韓陽羽沒找到凡人的軍隊,倒是跟一個落單的小妖撞上了。
他被嚇了一跳,拔劍將小妖殺了,站在原地驚魂未定,一時間拿不準究竟是要繼續深入虎穴,還是打道回府。
忽地,一道寒冽的風從他的頸后擦過。
韓陽羽反應過來,往前撲去躲開,再轉身,與澹臺蓮州打了個照面。
澹臺蓮州施施然地站在那兒,一襲青衫,身邊伴著一只白狼。
此刻,他看上去不像是雍容華貴的太子,倒像是一個俠客,看上去是這樣地自在。
澹臺蓮州從容不迫地挽了個劍花,問:“你愣著做什么?”
韓陽羽后怕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心想:要是澹臺蓮州沒出手,那他現在怕是已經被擰斷了脖子。
他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究竟是哪兒來的視線了。
這兩天澹臺蓮州也在附近吧?
而他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韓陽羽說不上是毛骨悚然還是欽佩不已,暗念:澹臺蓮州雖無法入門修仙,可這一身武藝怕是已經臻至化境了吧。
韓陽羽回過神,緩聲問:“……太子怎么在這兒?”
澹臺蓮州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反問:“你呢?你怎么來了?”
韓陽羽將自己想要救朋友的想法如實相告,澹臺蓮州微微頷首,給他指了個方向:“他們駐軍在那邊,往前再走半個時辰就到了。去找他吧。以你的劍術,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