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至于讓他焦慮不安,埋頭去做就是了。
澹臺蓮州不是沒發現偶爾會有一只蝴蝶停在旁邊。
大冬天,突然冒出只蝴蝶,傻子就知道不對勁。
上回阿尚還咋咋呼呼地跟他說了,看到有漂亮的蝴蝶,但是沒撲到,下回一定撲到,拿來送給王兄。
澹臺蓮州一聽就樂了,讓他不用再抓了。
阿尚問為什么。
澹臺蓮州心想,那是昆侖的信蝶,靈力的幻化,能抓到嗎?
一定是仙君的手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仙君本人在看,興許是別的弟子在代管也說不定。
澹臺蓮州不介意被昆侖密切關注著,一來他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二來倘若人間有什么他們普通人應付不來的事,想必昆侖也會第一時間有所反應。
昭國每年會進獻供奉給昆侖,本來就是應該他們做的,受之無愧。
“你怎么知道我在種地?”
此話一問出口,就把岑云諫給問住了。
澹臺蓮州見岑云諫這一副老模樣,立即明白過來自己問中了。
澹臺蓮州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還真是岑云諫本人在監察啊?
岑云諫無法放下自尊,坦率承認,又無法違背真相,撒謊否認。
他喝了一碗茶,像是把尷尬給咽入肚中,神情審慎,言語則不失搪塞之意:“我偶爾會了解一下你在做什么,你每日熱火朝天,陣仗那么大,并不難知曉。”
澹臺蓮州并不戳穿他,甚至還客氣地給他倒上一碗茶:“勞煩仙君了。”
岑云諫問:“你缺糧種,怎么不來問我呢?你先前留在昆侖的糧種是忘了嗎?”
澹臺蓮州踟躕了下,還是如實相告,盡管并非有意,但還是刺了岑云諫一下:“沒有忘,偶爾也想到過。但是,上次你不是很生氣嗎?我哪還敢去惹你。我想,求不來的,不如不求。”
即便在遠處看他們倆的人都感受出來岑云諫的心情不悅起來,盡管太子并無畏懼之色,但還是讓眾人為太子捏了一把汗。
隨時四面無壁,然而有風,風一吹,聲音都散了,并聽不太清他們在說什么。
岑云諫伸手去拿茶碗,還沒拿到,就被澹臺蓮州收了回去。
岑云諫問:“你這是做什么?”
澹臺蓮州護著杯子,說:“怕你又把杯子捏碎了。上回你捏碎好幾個。因為是招待你用的,用的都是名貴的茶杯,很貴的,工匠要花大半年才能做出一個來。”
岑云諫悻悻的收回手,又覺得手背仿似有一絲被灼傷的幻覺,在方才澹臺蓮州無意中擦碰到的地方。
岑云諫說:“不過兩個杯子而已,我賠你就是了。”
澹臺蓮州深感興趣地問:“哦?用那套青玉蓮花杯賠我嗎?”
青玉蓮花杯就是他們成親時用的那套對杯。
岑云諫毫無疑問地否認:“不用。”他按捺住差點要去摸袖口的手,說,“下回帶來賠你。”
澹臺蓮州:“還有下回?”
岑云諫:“不想見我?”
澹臺蓮州禮貌地笑了一笑:“你不是說要把種子給我嗎?請給我吧。”
單方面被吵了一架過后,澹臺蓮州并不確定這種虛假的和平是否還能維持地下去。
岑云諫變出五個麻袋,扔在地上。
澹臺蓮州打開袋子查看。
岑云諫不聲不響地站在他身邊,說:“我檢查過了,沒有壞掉的。”
澹臺蓮州就不多看了,綁上袋子口:“多謝。”
岑云諫又說:“我沒生你的氣。上次是我喝醉失態,應當我對你道歉。”
恍惚讓澹臺蓮州想起以前他們沒成親之前的岑云諫,他覺得是看上去很謙遜溫和的一個人。
澹臺蓮州也說:“我不知道你會喝醉,要是知道的話,就不讓你喝那么多酒了。”
到現在也他也不知道岑云諫的酒量到底是什么程度,究竟是一開始就喝醉了,然后越喝越醉,還是后來喝得多了才醉了。
進而叫他不由得聯想了一下,那他們成親那天呢?
在他的記憶里,好像唯有那天也見岑云諫喝了酒,回想一下,那天的岑云諫就很反常吧,是不是也喝醉了。
岑云諫被打量得不太自在。
但他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會喝醉,要是注意到了,刻意把酒氣給逼出來也就無事了,當時不知為何卻不想這樣做。
回憶起來,他覺得丟臉,也覺得痛快。
反而眼下,澹臺蓮州又想修飾太平又讓他覺得不快起來。
澹臺蓮州裝成去看風景。
岑云諫走近了,與他一起站在田邊,看風吹拂田野成片成片的麥子,蕩漾起碧綠色的麥浪,以前他們也經常并肩站,但看的是昆侖的云卷云舒,是蓮葉天天連天,綠嫩擎新雨,小荷上停蜓。
他現在看什么都覺得不大順眼。
為什么他不在了,澹臺蓮州一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