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
岑云諫就是這樣,他想要做的事,就不聽別人的意見。
澹臺蓮州想著,伸出手,輕輕地覆在他放在桌上的那只緊握成拳的手上。
澹臺蓮州低下頭,把視線從岑云諫陰鷙執拗的眸中挪開,落在了他的手上,這雙傷痕累累、布滿老繭的手。
他先把岑云諫的手輕輕地翻過來,手心朝天,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扳開。
沒有用任何的法力,也沒用多少力氣,但他就這樣把修真至尊的仙君的手給松開了。
再輕翕唇瓣,輕聲吐出的話語就如蹁躚地落在岑云諫熾燙的掌心。
他看見這里有一道很深的疤痕,深紅色,是當時他拔出心劍時,岑云諫為了阻止他,握住他的劍而留下的。
“仙君,我不想長生。
“辜負了你的一片好意,抱歉了,你就當我是沒出息吧。
“我就想做個凡人,逍遙自在幾十年。”
世上有命數嗎?要是有的話,或許他連幾十年也活不到。
說不定在三十歲時死去是他的宿命。
在這之前,他都不會死。
或許他又會在三十歲那年去世,不是被岑云諫殺死,也是因為別的。
將岑云諫的手扳開以后,澹臺蓮州拿了另一個杯子放在他的手心,給他倒上一杯酒。
已經喝了這么多,醉成這樣,那就不介意再喝更多了吧。
也為自己倒上一杯。
澹臺蓮州向他舉了舉酒杯,從容許多,道:“這是今天的最后一杯。
“飲了這杯,既愿,與君同銷萬古愁。”
他自顧自先一飲而盡。
岑云諫盯著他喝完,又一次捏碎酒杯,不作回應,沉著臉,折身離去。
頃刻。
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見。
第69章
昭太子的生日宴會過去后,大家搭建軍營的勁頭更高,不日就快造好了。
這天。
阿鸮與小飛一道離開軍營。
他倆年紀相仿,早就成了朋友,小飛對洛城更熟,作為一個合格的斥候,剛來到洛城不久,他就把城中的每一條巷弄和附近的地形都摸了個一清二楚,牢記于心。
今日他們是帶著太子給的任務過來的。
但小飛說:“我有個事得先做。”
于是小飛領著阿鸮來到了一處食肆,徑直去找掌柜,張口就說:“掌柜,上次在您這兒吃了飯……”
他才剛開口,掌柜已帶著僵硬的笑容,和氣地接過話去:“小的自然記得軍爺,可是上回覺得吃得好,還要在我們這里吃飯?請上座,請上座,要吃什么盡管說。”
小飛想到要辦太子的事,有一分焦急,說:“不是,今天不在你這兒吃飯。”
掌柜額頭眉間的皺紋更深,用一種做好心理準備的語氣問:“那……您是想要什么?”
他想:多半是來要錢的,要是數目不多,給就給了,就當破財消災。
小飛卻掏出錢,放在桌上:“我是來補給錢的。上回在你這兒吃飯,你給我收的錢也太少了,我還以為在你們洛城吃飯那么便宜!結果是你故意少收錢。”
掌柜傻了眼,不是來收錢的?還是來給錢的。
小飛抱怨說:“下回不要再這樣了,太子不許我們低價買百姓的東西,要我們都按照物價買。倘若被紀察發現,以為是故意的,我還得被罰。這些錢夠嗎?”
他撓撓頭,扳著手指算,傻乎乎地說:“我算著是要補這么多,有沒有少?少了的話,我再給你。原來你們洛城吃飯比其他地方要貴這么多。”
阿鸮在一旁,結巴地說:“你、你傻啊?洛城要什么沒、沒什么……糧食和家、家畜自然比、比其他地方更金貴……賣得更貴也、也應當。”
轉眼三年過去。
小飛跟阿鸮今年已經十九歲了,但因為一直跟在澹臺蓮州的身邊,一心只想著磨煉武藝,是以還有一身少年氣。
阿鸮長高了許多,去年長得最多,一口氣從七尺長到了八尺半,天天夜里都嚷嚷腿疼,起初忍著,還以為自己是得了病,夜里偷偷哭。
被住一個房間的小飛發現了,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急得要死,問出來以后,趕緊帶他去看大夫。這對好朋友,一個以為自己要死了,一個以為朋友要死了,都哭喪著臉。
小飛淚汪汪地問:“阿鸮是生什么病了?”
大夫給他看了半天,道:“沒事,就是長太快了,揉一揉就是了。”
于是每天晚上,小飛就給他揉腿。
揉著揉著,眼見著阿鸮這小黑娃越長越高、越長越壯,他又泛酸,嫉妒地說:“你怎么長這么快呢?憑什么啊?我們吃的都一樣啊!我感覺我的個子都長到你身上去了。”
阿鸮一臉淳樸,憨里憨氣地說:“這不、不好嗎?”
小飛覺得他們的友情破裂了:“當然不好!我也想長高。你還刺激